清涟的身体尚未恢复完全,但时间不等人,上一世,她毫无防备,这一世,既然提前知道了将要发生的事情,她便会尽力将阁中的损失降到最低。
“师尊,您歇息吧,需要做的事您吩咐我便是。”看着又修复阵法修复到深夜的清涟,孟濯很是不解,这些残损的阵法早已被搁置了很多年,他不懂师尊为何醒来的第一件事是修复它们,而且如此迫切。
当然,他从来不会质疑师尊的做法,只是看着师尊有些苍白的脸色,他便忍不住去劝。
“我无事,这阵法我修复起来尚且艰难,更别说是你,阿濯你才是该去休息了。”
看着孟濯一有机会便守在自己身边,清涟知道孟濯的不放心,这孩子一向都是这样的默默付出,安安静静站在她身边,却很少向她讨要什么,清涟的神色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
阿濯。
不是平时公事公办的语调,而是彷佛又回到了从前只有师尊和自己的日子,带着少有的放松与信任。
孟濯眼神一暗,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做出身为一个弟子该有的神情,“既然师尊坚持要亲历亲为,那我便在这里陪着师尊。”
自从清涟接任了阁主,孟濯和清涟独处的时光少的可怜,这样的好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
清涟看着孟濯起身帮忙检查附近还需修补的其他阵法,没再说什么。
孟濯有时候就会这样莫名固执,但这种固执一直都很有分寸,从不耽误大局,于是清涟便随他去了。
之后,两人都默契地不再说话,周围只剩下晚风拂过万物带去的细响,没有喧闹,仿佛天地间只留下了两人,让人生出一种宁静的愉悦。
直到一声“清涟师妹”打破了这样的气氛。
两人闻声看去,来人是一袭浅紫长裙的美人,柳眉粉面,身纤体长,提着一盏橘灯袅娜地朝着清涟走来,灯上画的是一幅月下金桂图,亦是高雅。
“师叔。”孟濯面无表情地向女子行礼。
女子盈盈含首以示回礼。
“婉凝师姐,你如何寻到这里来了。”清涟快步上前去接下婉凝手中的灯,她有些惊讶婉凝的出现,她刻意等天黑避开众人才来的这后山,而且此时已是子时。
董婉凝是清涟的同门师姐,为人温和谦逊,自清涟进入师门以来,就一直很照顾她,从前还救过清涟一命,所以清涟对她很敬重。
“前些日子你昏迷时,我忙着帮你处理阁中事务都不得空去看你,现下听说你醒了,那是一定要来瞧瞧你的,晚上我去你殿中却不见你人,问了侍女她们也一头雾水,可是吓到我了,使了寻踪术才找到这来,你也真是不知道爱惜自己,这才恢复些怎么又开始折腾了?”婉凝嗔怪道,但话里责怪,语气却带着自然而然的宠溺。
“辛苦师姐了,师姐教训的是。”清涟对着婉凝总是没什么办法,论理她说不过她,论情她更是没法,所以在师姐面前,立马认错是最佳选择。
“你是在修补后山的防御法阵吗?为何这样着急?”婉凝看着周围修补了差不多的法阵,蹙起了好看的眉头。
“只是找到了些讲阵法的典籍,看着觉得有趣,又颇与后山的阵法相似,便拿来练手,一时忘了时间。”清涟睁眼说瞎话,她当然不可能说,不久后妖兽潮会以这里为突破口,袭击沧海阁。
不过这样的谎话确实很难让人找出破绽,因为清涟虽身为剑修,却对阵法一类的法术很有兴趣与天赋,所以婉凝并不怀疑。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如此不知轻重,再有趣也要等身体好全了再钻研,我看这阵法没剩下多少了,你把典籍给我,我帮你做完,省得你日日牵肠挂肚,不好好修养。”婉凝对清涟的做法十分不赞同,伸出好看的手向清涟讨要典籍。
“这......”清涟没想到婉凝会这么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见清涟犹豫着不愿给,婉凝转头问孟濯:“孟濯,你师尊把典籍放哪里了?”
“师叔莫要为难我。”对于清涟不愿透露的东西,孟濯从来都是站在她那边。
“怎么连你也这么不分轻重,你师尊要是把身子累垮了谁来负责?”婉凝平日确实是个温婉女子,但温婉的人较真起来也是够人受的。
孟濯没有说话,看起来还是不愿说,但其实他心里是拉扯的。
师尊确实不宜过分操劳,可是师尊不愿的事情他亦不愿强迫师尊。
一时间局面有些僵持。
“行,师姐我给你,但你要答应我必须把阵法修补完,否则我会寝食难安的。”清涟叹了口气,最终松了口,从天地袋中拿出典籍递给婉凝。
反正最终目的就是尽快修补好法阵,至于谁来修补确实不是那么重要。
“让孟濯留下帮你看着,行了吧,省得你信不过我。”婉凝轻哼道。
清涟无奈,“他留下能协助你,这样师姐修补得也快些,我又怎会信不过师姐呢。”
“知道了,我还不了解你,不过开个玩笑,你放心回去吧,灯笼记得提走。”婉凝也不再抓着不放,开始低头翻书。
“辛苦师姐。”清涟看着婉凝说干就干的样子,也不知说什么好,道了谢顺势提起那泛着淡香的橘灯便从后山离去。
回到殿中的清涟隐隐还是觉得不妥,又去了放着各种古籍与法器的山海大殿,行使阁主特权,连夜开启了镇阁之宝万象冰晶,用来护住沧海阁的核心区域。
等到远方的天泛起了鱼肚白,清涟才脱力从殿中出来。
刚回到寝殿之中不久,侍女又来请示,说孟濯在正殿等她。
清涟简单梳洗,强打精神让人看不出一夜为睡的样子,才去见孟濯。
“师尊,法阵均已修补完成,师叔让我过来和您说一声,您可否要去查看?”孟濯站在离清涟不远不近的位置,恭敬得体。
清涟其实不大懂为何孟濯对这样的小事也要亲历亲为,分明可以吩咐侍从递消息过来即可。
不过也好在这一点,孟濯做事她向来很放心。
“嗯,我还是去看看罢,虽然你师叔修为不差,但在法阵的修习不算精通。”清涟不假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