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价。
到家,杨氏和筝流哪有不高兴的,笑呵呵迎她。
走两步,云箫韶周遭看看,奇道:“家里新进买来的僮仆丫头?怎许多瞧着面生。”杨氏拍她的手儿:“你这丫头眼尖。”
因说起家中邻东主人家男子汉殁了,妻女发卖地产回乡,两家素来走动,年节时下也奉礼,那家太太求杨氏好赖打发奴仆,杨氏就做主使钱接来,连带宅子,也给置办下。
到杨氏屋里稍间坐下,又说:“你父亲总说南边宅院精细,引的活水建的月桥,好个景儿,我想咱家不如找匠人盖一座园子,边上盖一座卷棚,也是个宴客的场所。再有地儿,给二姐盖一座小绣楼罢了。”
云箫韶佯装不依:“她怎的有绣楼住?我在家时可没有呢。”
云筝流道:“宫墙院儿还装不下姐姐?要和我计较这几片瓦。”
屋里大小仆妇跟着笑。
坐一刻,又陪着饭,云箫韶借口歇息回房,解开脖上红晶釧子换寻常衣裙,带画晴从角门上出去。
先头不去别的地儿,先望东大街打釜巷子孙太医处迳来。
云箫韶一例不进去,教画晴询问,说家里小爷躲书院,要摹瘾癣,不知找哪个没良德的医家开得方儿,手上、颈上涂的什么粉,顷刻间生出层层的风邪疮子,害痒,人也发热,问解法。
末了又作忿忿貌,说这是什么方儿,定要擒找坏良心的跛脚庸医。
说辞顺溜画晴戏也作得顺溜,从孙太医口中顺嘴问出一味假苏丸,以荆芥、赤土煎蜂乳服之,正恰如瘾癣之状,几乎一般无二难以甄别。
行,画晴出来对云箫韶说,云箫韶暗暗记在心中,如今十拿九稳,甚红绡梨犯冲,定是李怀雍撰出来。
这准信儿得着,主仆两个又望西城过去。
西城好,东城贵西城富,京里的灯市、内市都在城西,甚么丝绸纸张、工艺瓷器、大黄茶叶等等,都在两市流得红火,云箫韶瞄的就是灯市口望南一条街,名曰鳌子街,闹中取静,茶社、琴楼也有两座,好个清雅地界。
但凡沾一个雅字,什么价儿看都要望上叫两成。
也是看巧,鏊子街最阔气一间茶社名清雨阁,边上正有一座赁宅空的,走近跑出来一名看门头发齐眉小丫鬟,引二人进去看。
却见这宅子,门面阔三间,临街是楼,仪门内一间正堂客座、两边厢房、稍间不等,当中庭院空置,穿过后边月廊是主人家卧房、灶上厨房等,倒是齐全。
云箫韶看完步出,使画晴询问牙侩是谁家。
却话头刚落,一旁清雨阁门内步出一名僮仆,说这是他家主人宅子,那赶情儿好,云箫韶正待询问,那小僮古怪觑她一眼,蹬蹬蹬又跑回清雨阁内。
?云箫韶和画晴两个面面相觑,这怎说的,出来递话是抛枝儿,应当是有意洽谈,怎的又丢下不理?
又听见,里头叮铃咣当,活似什么人下梯儿没脚的慌,看叫跌一跤,云箫韶正惊疑不定,门内出来一人,长腰才、白净修长手儿拎一茶囊,哎?云箫韶一瞧,心里喃喃:“看是巧,回回出来逢着他。”
上前见礼:“六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