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敬人一丈,徐茜蓉不敬,看云箫韶说半句没有?都是旁人看不过眼,世间也有个公道。不过碧容尊敬,云箫韶记着,唱完两套就分付她过来坐,旁的小优儿接趟唱着便。
如此又一刻,案上传筵,巧巧儿一道乌皮鸡上来,徐茜蓉又开灶,忽然说:“要说公鸡母鸡斗鸡,情儿是这白毛乌皮鸡最有福气勾,不必它每打鸣儿,也不必它厮斗,更要紧它也不必抱窝,自然好吃好喝有人供养。”
无人应她,她说不停:“讲究些儿,还要喂白芍、熟地、川穹一类天材地宝,作出这许多乔张致!”
这一下,云箫韶使帕子蘸蘸口鼻。
先头那句许听不出来,后头几样药材一报,哪还有听不出来的?一门一类,都与先前慈居殿赐给云箫韶的药合当。
再听那句“它也不必抱窝”,这是借物喻人,把云箫韶比乌皮鸡。
在座夫人小姐,或许不清楚慈居殿的赏,可是正月里云箫韶白不存的胎谁不知道?耳朵尖快的,脑子清省的,立刻辨出这徐大姐的讽刺:太子妃娘娘,您就是个不会抱窝的乌皮鸡。
座中秦玉玞率先杯子一撂:“襄国公家里好教养,没得人家上寿架出这一篇好听话儿!”云箫韶母亲杨氏也是不虞,又不好与一小辈合气,只悄声对云箫韶道:“他表姑娘恁的道不是?”
云箫韶深深望徐茜蓉一样,又看看母亲与好友。
只说:“姊妹间哪没个红脸赤脸?过两日也好了。”
她是涵养功夫足,也是息事宁人,不愿叫亲朋悬心。
奈何,恰似落花春水尽东流,芭蕉樱桃赴流光,她的好心好情没人承,好意好脸等闲落地上。
徐茜蓉见云箫韶忍耐,攒着脸要蹬头脸望上:“家里四司六局谁还没养过乌皮鸡?值什么。扁毛贼禽牲,最最护栏专食儿,没个样子。”
这、这又是什么话?倘若接的方才讽刺云箫韶的茬儿,此一句又说的甚?
却也不难猜,是说云箫韶这太子妃拦汉子、吃独食,只看东宫侧妃庶妃、良娣良媛半个没有,徐茜蓉这是变着法儿在说云箫韶善妒,不允太子纳妾。
一时席间酒食无味,台上曲唱蜇耳,满座无一人敢吱声。
众人只听太子妃悠悠道:“说起来,今日这席本宫倒瞧出来,东宫太清净,该添添人,”转向徐茜蓉,“蓉儿,芙蓉不开在两枝儿,桃李不生在两井,要不,待你及笈,你进来陪本宫作伴?”
这话着意高声高调,满座可闻,徐茜蓉登时张嘴结舌粉脸涨紫!
噎得要不的:她怎生说!说愿意?那她趁早一条绫子吊死干净!
要说不愿意?满座都是谁,官家太太内外命妇,今日作证,她徐茜蓉无意嫁东宫!
她本意把话刺云箫韶,叫云箫韶出丑,可山不转来水转,如今境地,她但凡答一个字,出丑落笑柄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