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饭吧,不着急,吃完我们再走。正好让这小子睡一觉。”
为什么会主动找勇助提出这个要求?
同时教导两个人并非如卡卡西说的那样轻松,更何况这两个孩子,佐助和晴鹤都是宇智波,他自然不可能只传授遁术,还要教他们使用写轮眼的技巧,压力并不小。但即便如此,卡卡西还是这样做了。
因为斩首大刀的再一次出现,晴鹤从再不斩手里接过这把刀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对话、晴鹤之后发生的改变都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
晴鹤跟音忍的比赛他是在门口全程看完的。那时她威胁托斯的行为虽然出乎意料,但并没有问题。他更在意的是她说出那些话时的样子。
像一个夺走过许多人性命、早已麻木的忍者,把用生死来威胁敌人的手段用得游刃有余。
不得不说,很优秀。
就算是他们这些已经有一定经验的忍者在战斗中偶尔也会使用这样的计俩,只不过最后往往都是一个同样的结局。
那就是在敌人妥协并露出破绽的一瞬间,杀死他。
卡卡西毫不怀疑晴鹤也有同样的打算,只是因为要合格,托斯才保住了一命。
作为一个忍者,晴鹤的行为本没有错,不如说这种表现、这样的心理素质正是一个优秀的忍者必备的。
错的是时间。
它不该出现在现在的晴鹤身上,一个即将迎来十二岁生日的小女孩身上。
在他面前永远温柔坚韧,偶尔也会撒个娇的晴鹤,居然也会有这样老辣冷酷的一面,若说是成长也未免太快,勇助带领下第一班的所有任务他基本都有数,从没出过大事的情况下,她是如何变这么多的?明明和她一般大小的孩子们连尸体都还看不惯!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晴鹤的身上早已产生了变化,那孩子在瞒着他,而且很可能已经背着他做了很多事。
卡卡西不愿意相信,但也不得不承认晴鹤的确干得出来,她一向有自己的主张。
所以他才打算采取行动,把晴鹤放在身边暂时观察一阵子。
不是不希望晴鹤变得优秀,而是物极必反,他明白过早地成长容易出现更多问题。
他怕晴鹤有朝一日会变得像很久以前的勇助一样,满心戾气。
想到这里,卡卡西的思绪渐渐飘远。
以前的勇助啊……
那是勇助升为上忍后第一次接取情报护送任务,中途遇上了敌国忍者被一路追杀,卡卡西和玄间等人收到消息出村支援。
然而等找到他的时候,所有人都被他们看到的场景震惊到失语。
勇助刀上的血还没有干,不远处三具尸体堆在坑里刚刚掩埋到一半,每一具头部都被重创,一张张脸也早已毁得面目全非,死相极其惨烈,似乎刚被杀死没多久。
只有他们衣服上的暗号绣纹昭示出了他们同为木叶忍者的身份。
看见了这一幕的其他人猜出真相之后,身上的血几乎都要凉透。
卡卡西沉默了一阵,开口问:“……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没想到勇助一点都没有狡辩,反而还用明知故问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当然是为了完成任务,如果你们早些到我也就不用多此一举了。”
“村子已经收到了你们的求救信号!而且无论如何你也不能——”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要杀他们?我告诉你卡卡西前辈,所有人都可以指责我,只有你最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勇助冷冷地说:“受伤了就跑不动,带上他们我会被拖后腿导致任务失败,他们知道的也绝不能透露给任何人,木叶有山中一族,其它村子未必没有能力相似的忍者!”
卡卡西愣了一下,才明白勇助说的只有他没有资格,是因为他的父亲。
——那个为了救同伴而导致任务失败,最后却得不到任何人感激,自杀而死的男人。
勇助一直是把朔茂当做自己心中的榜样的,朔茂的死不仅让卡卡西变了不少,勇助也一样。
他的信念崩塌了。
卡卡西早已忘记了一行人是怎么回到村子的。没多久三代就知道了这件事,不仅找勇助推心置腹地谈了几次话,还一道禁令停了他的任务。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件事到底没能瞒住,和卡卡西的父亲旗木茂朔死前一样,村子里几乎都是关于勇助的传言。
心狠手辣,残忍,不可理喻,畜生,机器……
卡卡西听见这些的时候,只觉得这一切都无比讽刺。
勇助和旗木朔茂,截然相反的做法,却得到了如出一辙的结局。
本以为他会从此一蹶不振,可没想到又过了几年,几乎脱胎换骨的勇助再次回到上忍队伍中间,逢人知道笑了,做事也圆滑了许多,再也看不出以前的样子。三代便任命他做两年后即将成立的第一班的指导上忍。那天开会之前,作为晴鹤监护的卡卡西一听说未来教导晴鹤的会是那个渡部勇助,当时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晴鹤怎么能交给那样的人呢!
然而等亲自接触过之后,卡卡西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睛了——这个人是不是顶着“渡部勇助”名字的陌生人?
不可一世的表情呢?孤僻阴沉的眼神呢?
眼前这个笑得一脸和气的老好人是谁啊?!
“卡卡西,勇助的事你不需要担心。”三代曾说过:“那孩子后来过了一段很苦的日子,能重新站起来也很不容易,相信他,现在的他不会再做出像以前那样的事了。”
本来就算三代私心想重新启用勇助,卡卡西也无论如何都不打算同意的,这下好了,勇助表现得确实不错,他连反对的理由都没了。何况他确实心细,适合做晴鹤这样的女忍的指导上忍。
……除了把晴鹤弄进医院那次!
卡卡西突然觉得无论怎么样他还是感到很后悔!
“卡卡西?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吃完了?”
晴鹤向他展示了空空如也的食盒,“我都吃完半天了,比脸都干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