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做什么?”
他的话像是在讥笑着她曾经受了穿胸一刀挣扎着活下来却差一点疯掉的过去,也像是在嘲讽她如今像极了作为一把武器受制于人的处境。
她恍然间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段时光。
长发凌乱,脸色惨白的小女孩躺在病床上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致命的伤口虽然已经得到了救治,她的精神却像是完全碎裂的玻璃,无法拼合,触碰到便是绝望的剧痛。
她低着头看着那个几乎下一秒就会消散的小姑娘,茫然了。
【为什么,你还能站起来?】
小姑娘动了动干裂苍白的嘴唇,却是对她轻轻一笑。
【我不知道。】
怕死,意志却又十分软弱,这样的你为什么要活下来呢?背负着一族的血海深仇,承受着无边无际的怨恨,果然——
【我不知道……也许死掉更好。】她的视线模糊了,小姑娘哽咽地声音却穿破浓雾清晰地传了过来:【如果我和母亲一起在那个时候死掉了,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我到底改变了什么?他们已经永远不会回来了!】
【最初就不应该活下来的!】
是么,你是这么想的。
她愣愣地看着小姑娘,脸上划过了温热的液体。
她到底改变了什么?
倒在血泊里的人没有站起来,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也从来没有他们。
她像是在用一层虚假的忍者伪装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透过那薄薄的一层纱,她看到的不是光明。
“还是死掉更好。”
苍白的手从被子中拿出了一把尖锐的苦无,两手将苦无尖端朝着自己的喉咙牢牢握住。
她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看见怀念之人才有的笑容。
【来吧,刺下去。】
“木叶号称‘拟真’的幻术忍者,也就只有这种水平。”鼬远远地看着陷入幻术之中一动不动,脸上流下了泪水的晴鹤,手腕一动,苦无对着喉咙的要害飞射出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个和晴鹤佐助有着相同眼睛的人要杀了晴鹤?
为什么那么厉害的晴鹤像被抓住了一样动都不动?
疑问实在是太多,那把苦无飞出去的瞬间,鸣人全身的血液几乎凉了个透。
“晴鹤!!”
“住手!!!”
鸣人跑过鬼鲛和鼬的身旁飞奔出去。
刚刚赶来的佐助目眦欲裂地伸出手去抓,却眼睁睁地看着苦无擦过了他的手指。
那一瞬间,一切仿佛都失去了声音。
喷出的血色扼住了他们的呼吸,小姑娘的喉咙被无情地穿透,甚至被钉在墙上,飞溅的血液如同凭空绽放的死亡之花。
“女性在世界上总是最弱小的,她最错误的决定就是继续做忍者,死在我的手上,或许是一种解脱。”他的眼睛微微转动,对那个仿佛崩溃了一样捂住了口干呕不已的少年平静地问道:“这种感觉你应该明白吧?”
“我愚蠢的弟弟。”
“畜生……”
佐助垂着头,无神的眸子一点一点地漫上了血红。“宇智波鼬!你这个畜生!!!”
这个精神崩溃的少年脸上的泪还没有停止,就本能一样摇晃着撑起了身体拼了命地冲了过来,左手上环绕的刺目电光几乎比太阳还要明亮!“去死啊啊啊啊!”
……
只有逼近了生与死的极限,最为坚固的意志才浮出水面,穿过万花筒一样色彩绚烂的光点,来到最外层意识的顶端,无需精密的算计和考量,那双代表着绝对觉悟的眼睛重新转为暗红,在脖子被刺穿之前翻转局势,幻术也在瞬息间被无差别反弹!
她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两眼残留着惊慌,冷汗涔涔。
居然,居然是靠着本能逃离了幻术!
她的意识朦朦胧胧,只看见一个黑影被提了起来,肚子上似乎挨了狠狠的一拳。
然后,手腕被折断。
被一脚踢飞,撞在墙上在她的耳朵里留下了沉闷的回响。
“混蛋,你这个,畜生……”嘴边滴下血来,他还在狠狠地骂着,又被一脚踩在了地上!
“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弱么?因为你的怨恨……还不够。”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黑影突然发出了崩溃的惨叫!
最熟悉不过的音色痛苦地嘶喊着,晴鹤猛然清醒了。
这个声音是……?
她拼命地让双眼聚焦,渐渐地看清了那个人影。
黑发少年的头无力地垂了下去。
“佐助!!!”
苦无以刁钻的角度和凶猛的冲势袭向他的空档,为了自保,鼬终究还是选择甩开了佐助后退,鬼鲛挥刀迎上来想要补上他的位置,却突然撞进了一团烟雾。
黑发少年下一秒便落入了晴鹤的怀中。
包裹着晴鹤的电弧在接到佐助的同时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小心翼翼地将他伤痕累累的身体抱在怀里,晴鹤细细地看过他身上,那一处又一处毫无怜悯留下的伤,又望进他空洞死寂的神情,眼睛红得几乎要滴血。
而方才与她一同趁机动作的,还有姗姗来迟、夺回了鸣人的自来也。
“晓么?总算露出狐狸尾巴了。”话中虽然听不出多少情绪,自来也的面上却是沉重的神情。
挡住了鲛肌的是一只手臂上戴着盔甲的□□,鬼鲛放下了大刀,□□紧接着也消失了。“真是久仰大名,您就是三忍之一的自来也阁下啊。”
“看来那个幻术没能拖住你。”鼬看见他只是单纯地表示遗憾,“不愧是自来也大人,连直接针对精神的催眠也能轻松发现。”
自来也冷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晴鹤和佐助,“利用女性作为达成目的的诱饵,还能毫不留情伤害自己的弟弟和妹妹,我可不想要你这种家伙的夸奖。”
鼬瞥了一眼胳膊上躲闪不及被苦无划出来的口子,目光落在了抱着佐助退回到自来也旁边的晴鹤身上,眼神发生了些许细微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