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夜枭子的房间。
清和微微有些惊讶，也是意想不到。
因为这不大像是一个副将的房间。这里简单到了极致，没有一丝一毫较有生活气息的布置和装饰，没有什么装点，虽然卧室该有的一应俱全，甚至有书桌，但却不见有多少主人的个人喜好在上面。
除了这一纸文书。
清和展了展有些皱痕的地方，这份文书明显之前被人用力揉成一团，上面不规则的皱痕密麻，哪怕之后被重新摊好也难以消除这些痕迹。
清和定神浏览上面的一字一句，内容析理分明，精简直白，将云蝠军团今年的预算和后勤物资详述。在她这个外行眼里，这好像没什么大问题，除了被特地圈画的那一栏。
是模拟演练的预算。
清和不清楚云蝠军团内部的运转和制度，但从这远高于多数项目的数额上看，这一项目必定是很重要也耗费甚巨，而且见夜枭子在其上的笔注…
看到笔注时清和目光一顿，原本平静的双眸泛起了波澜——这不是被遗忘而落下的文件，而是弃用的一版。
因为它真正定下来的预算，比这个数字更高。
就这一份单薄的文书并不能给予她什么有用的信息情报，起码现在她急需要能影响到他们战局的讯息。
但夜枭子的卧室让她失望，书桌上她只能找到这一份漏网之鱼，显然夜枭子还挺谨慎，并不会把更多的工作资料带到这里。
乱搜人家私宅的行为缺德，但在特殊情况下她的底线能够灵活调整。清和接着又打开了墙边的衣柜的双门，衣柜的空间充沛，但它的主人对此的需求却不多，寥寥几件衣物。
她又蹲下身拉开下方的几个抽屉，和主空间一样东西也并不多，甚至于有些抽屉格还是空荡荡，似乎被闲置。
翻箱倒柜也找不出什么，清和也不气馁，云蝠军团副将夜枭子的房间都搜过了，那首领夜凌云的房间还会远吗？
怀揣着这样的希望，她将目标转向下一间。
第二间的布置与夜枭子的无异，只不过空间比之狭小一些，清和心道这应该是夜枭子手下士兵的房间，似乎没什么情报价值。
但出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清和还是动手翻了翻，却没有像之前那样仔细。比起夜枭子，这间卧房明显更有生活气息，她甚至翻出了一些纸稿，上边都是或简略或不全的训练总结——应该是草稿或者废稿。
但即使是废稿或草稿，清和还是从字里行间多少获得了一点信息。总结里出现最频繁的就是他们进行云蝠阵的训练，有不同环境下的、不同人数条件下的阵法排列……
还有夜凌云似乎在一直调整云蝠阵。
或许是烦躁了这要例行公事的总结报告，这名士兵又令写了一张，只不过纯粹是个人的吐槽和抱怨。清和在这堆稿子里翻到它时，竟发现这是最多字的一份。
纸上密密麻麻写着日常阵型训练后夜凌云的各种折腾他们的命令，似乎在实验什么，但无一例外地都不符合他心中的要求。字里行间清和看到了这士兵的无语和抱怨，甚至看到希望夜凌云能对他们温柔一点的语句，但这句话很快被划掉了——可能是因为仔细想想后温柔的夜凌云其实十分诡异吧。
清和试图代入他的想象：夜凌云语气温柔地命令和操练手下的士兵，可能脸上还带有一点笑容……
清和下意识摇头，感觉自己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救命，不能再想了！
她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继续看了下去。
文句里虽有抱怨的言语，但却不见任何懈怠和轻慢，更多是好奇将军这样做的用意，毕竟夜凌云在他们心里是从不会做无用且多余的事情的人。
日常训练的篇幅到此为止，接下来的字迹更为随意了一些，应该是放松下来时的随笔。
随着字句，清和看到了夜枭子的出现，出现的不是名字，而是副将的称呼。
写的是训练结束后的日常：他们会跟副将偷偷约好时间去烧烤，或者来一场速度的比拼，一起下注赌谁会赢，甚至会背着自己首领夜凌云偷偷八卦一下他的事情。
在纸张最末的位置，还写着士兵想偷偷喝点违禁品——也就是酒，不知道副将会不会包庇帮忙的猜测。
清和不清楚夜枭子知道他的想法后会有何反应，只知道这之前看起来冷酷强大，令行禁止的云蝠战士私底下还挺叛逆。
如果是在以前，她或许还会津津有味地阅读和回味一番。但按现在……这些文稿信息量挺多，可能有价值能利用的东西却少得可怜。
她将这沓纸稿放回原位，轻车熟路地走向了衣柜的位置，开始新一轮的搜索。
可她也在思考现在得到的信息，不禁想起在夜枭子房间里看到的那一纸文书。
模拟演练的预算的增加，是不是跟夜凌云那一直未有结果的实验有关系？
可就算有关系，这个结论好像对她而言也没什么价值。
清和不禁叹了口气，蹲下身将下层的抽屉拉开，零散的配饰被收纳在一起，一览无余没有秘密。
她将抽屉收了回去。
却又拉开了一遍。
不大对劲。
清和把手伸了进去，仔细摸索一番后再也没找到什么东西，这一层唯有这几个零散的配饰存放。
可为什么感觉这重量要轻一点？
清和没忘记搜夜枭子衣柜时给她的震撼，实在是干净、极简。
来不及多想，行动比思维更快一步，她立刻起身重返回去。
相同的衣柜，相同的位置…清和一把拉开之前才看过的抽屉，手中略沉的分量与隔壁房间的略有差别。她加大了力气试图全部抽出，试了几次后发现已经它被固定着与衣柜一体，无法分离。
她又伸手探入，仔细抚过边缘和最深处的位置，用指节轻扣着每个角落，验证是否存在暗格。
可也毫无收获。
清和掂了掂被抽出的部分，指腹摸索着表面的木料，再次确认是和隔壁衣柜材质无二后，才又将它恢复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