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踩死了一只蜘蛛。
这种想也不想的条件反射让木川自己都有点傻眼,她移开鞋底,看见昆虫的尸体就粘在台阶上,绿色的液体还糊在一边,于是她又下意识把它踢远了一点。
是害怕蜘蛛吗?她在心里发问。
不是,她几乎不怕任何的昆虫鸟兽,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她会害怕的生物。
——那为什么?
是有人讨厌蜘蛛。
——谁?
他。
——他是谁?
木川唯忽然抬手捂住了脸,将表情埋在手掌里,眼尾红色的流光从指缝中漏出来,她深吸了一口气。
【有我在,如果再遇到蜘蛛,我保证不让你看见它,好吗?】
【就算我们分开了,就算不能时时刻刻都在一起,我也会永远履行这个承诺。】
她想起来了。因为曾经答应过一个人,要帮他打一辈子的蜘蛛——被重要的人忘记,好像是一件非常难过的事情,只是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无法理解那种感情了。
木川唯决定不再思考这种没有答案的哲学问题,她听着远处平日汹涌的水声,与从周围的森林飞降下来的野鸟啁啾声中,视线飘向温泉旅馆的屋檐。她突然发现自己视线范围内的某个角落有一个东西。
那是什么……?那东西和这个清爽的雨天非常不协调,感觉是十分煞风景的物品。那个……是什么呢?那是……?
垂在屋檐下的“那个”,看起来很像是一件浅褐色的外套或是什么的物品。废旧旅馆怎么会留着那样的东西呢?是被人丢到这里的东西吗?还是不小心掉落的?那个东西被黑色的木头勾住了吗?它并没有迎风摆动,而是固定地停在灰暗的绿色瓦片下。
因为觉得奇怪,所以木川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个”,进而看到后方有扩散开来,像黑色头发般的东西。
“怎么了吗?”炭治郎问她。
“那个。”木川唯伸出手臂,指着后方说,“那边挂着一个东西,我在想那是什么。”
“唔?”少年歪着头,眯起眼睛,顺着她的手指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看之后,他的脸上露出惊讶和困惑的表情,说:“那是——诶、炼狱先生?”
正当灶门炭治郎疑惑的时刻,炼狱杏寿郎已经快步走过去,仰头看了几秒。然后,他转过脸,表情变得有些严肃:“是尸体。”
从披散的头发长度看来,大概是一名女性,身上穿着外套,在这样的时间里挂在温泉旅馆的屋檐下,因为看不出有任何自主性的动作,所以只能认为她已经死了。但是,或许她有万分之一还活着的可能性,那么一定得救她才行。
富冈义勇也站起来,和炼狱对视一眼,两人合力将那个女性头上的绳索解开,慢慢把她放下来。
“死、死了吗?”我妻善逸小心翼翼地问。
富冈摸了一下女人的脖颈,确认后就松开手:“死了。”
“噫!!!真的死了?!为什么!”
两个稍微年长一些的青年让几个鬼杀队的后辈坐到稍远的侧门,然后出于保护未成年的原则,他们站在尸体边,严丝合缝地挡住了几人的目光。
富冈说:“要报案吗?”
炼狱嗯了一声:“我马上去联系附近的派出所。”
湿透的浅褐色短外套下面,是同样湿透的黄色衬衫,一张没有生气的苍白脸庞,湿湿的长发贴在失去血色的脸颊、额头上,半张开的嘴唇同样一点血色也没有,双眼紧闭,最让人吃惊的是:尸体的整张脸上,画着好几条异样的线。
“等等,这个人不是自杀。”木川蹲在尸体旁边,挤开了两个男人。
“她不是吊死的吗?”富冈义勇问。
炼狱杏寿郎也蹲在她旁边,顺着她的目光扫视尸体颈部的勒痕:“窒息死亡分很多种,这个索钩的痕迹,像是死后形成的。”
“机械窒息血液不凝,括.约肌松弛,一般多数睑结膜,面部充血甚至出血,舌骨会收到挤压,舌头半露,脸部发青。但是她……”木川唯顿了顿,尽量言简意赅,“口鼻处有泡沫,尸斑暗红色,手脚的皮肤都缩起来,是溺亡。”
“也就是说,有人把她的尸体故意挂在这里。”炼狱接上。
两人一唱一和,像极了侦探和助手。
“炼狱先生和木川小姐好厉害!”不远处炭治郎在小声感叹。
富冈义勇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大雨还在哗啦啦地下着,没有丝毫要停的迹象。雨帘遮住了外面的景色,像是单独把这栋温泉旅馆笼罩住,电闪雷鸣之后,天又暗沉了几分。
温泉旅馆是一栋没有什么奇特之处的木造两层楼房子。房子看起来大概已经有三十年的屋龄了,由于半边坍塌,木头也发黑,踩上去就会发出吱吱的声音,很有灵异怪谈的感觉。
木川唯仰着脸从屋檐下发黑的木头一直看到房梁顶部:“我要进建筑物内部看一下。”
“诶?!!”善逸立刻叫出来,“我陪你一起去!”
“我也去!”伊之助大喊。
是什么国中生修学旅行吗。黑发少女默默想着,刚准备开口拒绝,就听见炼狱说:“你们就在这里,我和木川小姐进去察看一下情况,很快回来!”
富冈义勇原本从台阶上站起来,听到这句话后,他就垂下脸坐了回去。
……他怎么就擅自决定要和她一起去了?这家伙怎么这么厚脸皮?她不要面子的吗?木川唯无语地想着。
“富冈,你跟我去。”她发号施令道。
结果黑发蓝眼的青年居然拒绝了:“你和炎柱一起。”
哈啊?这家伙是叛逆期到了吗?
“那你把手伸出来。”
她不太高兴地做出从口袋里掏东西的动作,富冈义勇不疑有他,直接把他的左手伸到她的面前,木川毫不客气地“啪”地一声打了上去。登时,她觉得自己打的是一块石头,一瞬间疼得头皮发麻。
然而富冈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语气不痛不痒地说:“你做什么?”
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