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飞舞。
“笨蝴蝶……以为到春天了吧。”他不禁小声嘀咕。
他不知道毛毛虫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变身为蝴蝶,而它一定错以为自己的季节已经到来,于是慌慌张张地羽化成蝶,结果就这样白白浪费了仅此一次的贵重生命。
“为什么你说它笨?”有栖川一脸疑惑。
“怎么不笨了?生命只有一次,它却错把现在当春天,出生在这种季节……冒失也该有点分寸。”
“可是蝴蝶不是现在出生的,它在春天出生,度过夏天与秋天,一直在什么地方活着,直到现在。”
“冬天也能度过吗?”
“可以的。”
这可真令人难以置信,那样柔弱的生命,竟然能熬过寒冷的冬天。
“那简直就是【择日而亡】嘛。”石见银山随口这么说,“可以自己挑选死期,还挺好的。”
有栖川的视线追随着翩翩起舞的蝴蝶,间隔了短暂的几秒后,她才开口:“……是吗。”
石见依旧无法相信蝴蝶能够越冬,在他看来,蝴蝶绝对是弱小生物的头号代表。
有一次,他到学校的教师办公室去向老师请教,专门教自然课的老师说:“石见,你知道的还挺多嘛,蝴蝶真的可以过冬哦。”
那位老师就近抓来一张纸条,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把纸递给他,纸条上写着“琉球青斑蝶”几个字,仿佛咒文一样的蝴蝶名字。
接下来的一周,紫藤花家的长辈给了他一种五色的彩糖。每粒糖豆大概通心粉大小,染着粉红、橘黄等各种鲜艳的色彩,奇甜无比,只吃一颗,他就觉得脑子腻得晕乎乎的。
不过他想,有栖川也许会喜欢这种糖,所以他特意攒了很多,想等下次见面时给她。
可是他再也没在陵园看到过有栖川,也许,她真的死了,或者她有别的事情要做,没办法抽空过来。他这么想着,连续一周没有等到之后,他开始在街道上无聊地徘徊,寻找对方的身影。
找到有栖川若叶的地方,其实离墓地和火车站都相当近。那地方叫黎冢,也就是红灯区,属于很有名的场所。里面排列着许多电影布景般的小房子,房门大开,女性好似商品摆设般坐在门口。即使天寒地冻,她们也裸露着肌肤,为了吸引来来往往的客人拼命露出微笑。近旁站着一个招呼客人的老婆婆,卖力地跟过路的男人们搭话。
在四下寻找有栖川时,石见误打误撞地走到街区口。
有栖川和数个隐级队员被好几个男人包围,头顶还悬挂着粉色的灯,灯光将白天的小路染上一抹淡淡的妖异颜色,让人觉得很恐怖。
“有栖川!”
发现她时,石见想也没想就朝她冲去,对方认出他后,露出了担心的表情。站在旁边的老婆婆皱着眉头,朝他挥舞了几下手,回想起来,那一定是“滚到一边去”的意思。
这时,突然有人粗暴地拽住他的手臂,石见一屁股坐倒在路面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搞什么!小孩子不要妨碍我们!”
石见刚抬起头,便有一个乒乓球拍般大的厚巴掌扇上来,是个纹身的男人,正凶神恶煞地俯视着他。
“这里不是你这种小鬼随便来玩的地方!赶快给我滚!”
石见银山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那男人一定已经手下留了情,但他依旧觉得头脑昏昏的,耳朵里也嗡嗡作响。
“石见!”
有栖川声音模模糊糊地传进耳中,石见感觉离得很远,仿佛头上蒙了块毛毯似的。眼前的事物由朦胧变得清晰,又从清晰变得模糊,反反复复,几人中那个戴着蝴蝶发饰的少女好像握着佩刀,但却没有动手。
她穿着鬼杀队制服,下身是及膝的黑色百褶裙与白色长靴,制服外面系着带有深粉色领结的白色披风。似乎是叫——香奈乎大人。
“喂、那个——香奈乎——你快拔刀啊!”石见扶着墙壁,努力晃了晃脑袋,想保持清醒。
然而那个少女却一动不动,与此产生鲜明对比的,是其他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的隐级队员。
她是吓得僵住了吗?为什么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好奇怪……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想这个了,因为纹身男人的拳头直直地向着石见的方向而来。
可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石见睁开眼,发现男人的拳头被一只白皙的手掌简单接住,来者竟轻而易举地单手抵住拳风。
“我强有力地抓住了你的拳头,你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无措,而我却镇定自若,这什么偶像剧情节。”
熟悉的女声响起。
石见银山浑身一僵,他有种不详的预感。顺着手臂的方向望去,黑发红眼的少女正站在巷口。她漫不经心扬起眉尾,另一只手还拿着火车上的小零食,脖颈间围着毛茸茸的白色围巾,整个人像是旅游的游客,悠闲至极。
“刚下火车的我就这样被你吸引注意力,男人,你的小花招已经被我看透了。”
石见只觉得眼前一阵疾风,纹身男人呈现大字型整个人像个陀螺那样被扔了出去,在空中飞快旋转着,最后狠狠砸进墙里,发出一声巨响。
……噩梦啊。石见银山瞬间变成了死鱼眼。
本来刚下火车的木川唯要和其他人一起等待隶属“隐”的成员,结果左等右等不见人影,于是她正好借口尿遁,打算直接远走高飞,却很不巧地撞见了黎冢巷口这一幕。
少女一甩手,拳头咚地砸在墙上,瞬间出现一个像是融化般的大洞,所有人目瞪口呆。
“……妖、妖怪啊!!!”
人群作鸟兽散,原地只剩下他们几人。石见银山满怀着上坟的丧气,看木川的眼神嫌弃得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但就在这时——
“唯姐姐?是那个姐姐吗?”有栖川若叶不确定地喊道。
完了。更恐怖的噩梦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