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在创造木川唯的时候,一定加了很多细碎稀有的宝石金属,才能炼出这样通透的面孔——就像《金粉世家》里端起百合花的冷清秋,逆着光的脸蛋惊艳了一代人的青春。
黑发红眸的少女背对着太阳,五官在朦胧的视野里模糊,整个人白得透明,抬起下巴的姿态仿佛一株经得住严寒的矢竹,能轻而易举地将身上的细雪抖落。
她也不解释,理由淹没在笑容中,在对方尚未领悟之前就又拭去了那一抹笑影。
“你说什么?!”
她的那一番话让不死川眯起眼睛,他恶狠狠地反问,语气极差:“你对着我再说一遍?”
金鱼在圆形的玻璃浅池中,即使摇动尾巴潜入水藻下,也不用担心会被浪头冲走。而鲨鱼游过漩流密集的陡峻海峡,鱼骨被海浪冲击逐年坚硬。如果鲨鱼和金鱼被放入海洋馆一模一样的水箱中,用来隔断的透明玻璃并不能阻止他们成为朋友,但假如想接近对方,只会撞得头破血流。
对于盯着金鱼不放的不死川实弥,木川唯自然不会和他谈论大海,所以只是翘着眼梢淡定回答:“你听不见吗?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残疾人。”
不死川:“…….”
有栖川若叶试探着抱起被吓到的小黑猫,木川趁机晃荡长袖踩着马丁靴往前移动了几步,她走路的时候是脚跟先着地,所以背影看起来一跳一跳的,有点孩子气的幼稚。
不死川瞬间记起前段时间见到的也是这样的背影,他那时候目送着这家伙朝富冈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然后向着夕阳走远。
“可恶——”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开,白发青年下意识伸出手去拽木川的胳膊,呲啦一声,相反方向的力道让她的领口直接被扯开大半,扣子都弹飞出去好几个。她的肩胛和脖颈映入眼帘,半边前胸雪白的皮肤还有几缕黑发滑过。
踏出的足底旋即停住,木川唯默然转头望向他的脸:“啊这…我一共也没穿几件,你赶紧反思一下自己的不当行为。”
肉眼可见的,不死川之前浑身上下宛如凶兽般汹涌的气势瞬间泄去一半,拽住少女胳膊的手触电般抽回去。他欲言又止盯着她,呆滞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木川低头瞥一眼肩膀处无法复原的衣料,摊开手朝着不远处的富冈义勇:“衣服。”态度坦然,让围观的人压根找不出奇怪的地方。
“哦。”
富冈义勇迅速把自己的羽织往木川身上一披,罩住她的肩膀,因为之前也把衣服借给过她好几次,所以两个人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裹着羽织的黑发少女这种冷冷淡淡的模样让不死川感觉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不对,打在棉花上好歹还会陷进去,她的神情完全就是毫不在意的无谓。
有栖川的脸色从最开始的惨白,变得恍然大悟起来,她抱着猫,眼睛亮了亮,看富冈的眼神就像在看自己嗑的CP发糖。
“喂…不是吧……”
“那个富冈——”
“是男女朋友吗?”
后面几个柱难以置信地交换眼神,目光不住地往当事人身上瞄。由于之前被误会的次数实在太多,多到如今富冈义勇和木川唯听到这种谣言都是当作没听见,直接习惯性忽略过去了。
“暂时借我用一下。”她仿佛跳过NPC对话那样跳过关于【男女朋友】的部分,朝蓝眼睛的青年转过脸,“我去换衣服,等会还你。”
富冈义勇也事不关己地点点头,宛如按下Galgame选择按钮的男主角,态度平静:“好。”
“还真厉害啊——鬼杀队的人。”
伴随着少女最后一句若有所指的言论闭环,两人的对话结束于此,木川唯再次漫不经心地向后摆摆手,没有回头,走到前方去了。
有栖川抱着小黑猫,落寞地看着她的背影。
“它伤得重吗?”突然,耳边传来男声。
小姑娘抬起头,看见炼狱杏寿郎正低头和她说话,他的脸上挂着惯有的笑意,看起来亲切又元气。于是有栖川若叶点点头,又怕对方误会,忙解释道:“我们看见它的时候它就受伤了,唯姐姐才不会做那种事情,她是要救它的!”
这句话明显是针对某人说的,但是白头发的某人此时此刻却沉浸在挫败的情绪中,看着手掌心充满了自我怀疑和懵逼。
炼狱却附和她,语气肯定:“我知道!”
有栖川默默望着他。
看着小姑娘想要得到确认般湿漉漉的眼睛,炼狱杏寿郎笑了笑:“我非常了解!”
会抱着死去的兔子在雨中走回来,蹙着眉心,满脸都是悲伤的表情。那样的孩子,甚至弄不明白别人担心怜惜的神色,会问出“这种奇怪的表情是什么意思”的女孩,挺直脊背仿佛无坚不摧,连倔强和自尊都藏得小心翼翼,好像替她争辩都是一种亵渎。
骄傲的反派姑娘找了个厕所换衣服,比起刚才的误会,她显然更在意衣服被弄坏的事实,穿上红丝绒吊带裙,对着镜子研究了一会儿,然后整个情绪才明显高兴起来。
等她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发现没什么血色的皮肤上,顺着骨骼纹路交错着数道狰狞的刀伤,是刚才被架着刀威胁的时候划破的。
顿了顿,少女又摸摸自己的小腹,她现在还不太习惯每个月的流血期,每次都疼得难受,木川唯伸手往水池一撑,勉强稳住身形,休息了几秒。
她什么都能做到,她全知全能,是世界之神,是伟大的反派角色。
所以那个时候,他会摸着她的脑袋说“就算没有我,你也能活得很好”。她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可是对方的话,全都记得一清二楚。
现在看来他说得一点都没错,她就是哪里都能生长的狗尾巴草,没有他在,她也能解决所有问题,不需要任何人帮助。
“如果不介意的话,请用。”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手,木川回过神来,慢吞吞地盯着这只手上的纱布和伤药,接着扭头去看来人。
女性,二十多岁,穿着和服,长发整齐地梳理在耳后,气质干练,五官英气,笑得非常温柔:“刚刚在外面看见你受伤了,正好我带了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