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蓝尾已经不见了。她下巴微抬:“啊,是我。”
白发青年却狠狠蹙着眉头,眼神看起来阴郁又暗沉,脸上的表情是难以言喻的复杂。他上下审视着她,冷不丁开口:“喂,你——刚才跟谁在一起?”
鬼的气味。
浓郁的、血腥、尸体……不死川忍着怒气,上前一步,烦躁地拎起她的衣领:“说话。”
“只有我一个人。”她坦然道。
少女整个人被扯得有些踉跄,但表情依旧无比平静,看他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路人。火光自下而上地照在不死川身上,或许是因为没有对比的关系,他显得很高大。
他狠狠盯着她的脸,似乎是想看出异样。
她叹了口气:“别这么怒气冲冲的,请你吃糖。”
说着,黑发少女掏出来一块巧克力。
不死川实弥不言不语地瞪了她半晌,最后妥协般松开手。即使被阴影掩着,仍旧是掩盖不住他遭受了凶狠撞击的青肿痕迹,一条长长的血痂从他的胳膊一直延伸到手指,显得异常狰狞。
他的前襟敞开着,站在他身前的木川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敞露出的胸口。皮肤此刻呈现出黑紫色的淤青,宛如一条毒蛇盘踞在青年的胸口。
“你是在担心我吗?谢谢。”她顺势说。
不是。
他在怀疑她。
木川唯很清楚,不死川也许看见了她刚刚身边的家伙,而且他应该察觉到了。他脾气虽然暴躁,但观察力非常好。
他抿了抿嘴唇,最后挤出来一个字音:“嗯。”
他发出低低的呼吸声,侧着头,向上的脸大半被黑暗遮住,沾染了血痕白色短发将他的眼窝掩盖在阴影之下。
没有人看得见他此刻的表情,唯一能清楚地看见的,是他抿得紧紧的唇,还有从青年被白发覆住的额头和眼窝处缓缓地渗出来的鲜红色血液,一滴滴从他的鼻尖滴落在地面上,晕开一团红褐色的痕迹。
“你看起来不太好。”她说。
他沉默着,忽然抓着少女右臂的手一用力:“你没有骗我吧?”
她注视着他的眼睛,嘴角拉出笑意:“没有哦。”
骗的就是你。
最麻烦的人也是你。
本是气势汹汹质问的不死川实弥顿时一滞,握紧的拳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睫毛覆下来,将他透出挣扎神色的眼掩住,青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嘴角刚刚张开,就仿佛痉.挛般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紧紧地抿了起来。
最后他长长地叹气,整个人松懈下来:“我相信你。”
“那太好了。”
“我听说有蓝色的狐狸给你送信,而且它是鬼,信的内容是什么?”他严肃地看着她。
是去问炭治郎了吗?不,大概是石见银山那小子说的。
木川笑了一声,面色不改:“是祝我新年快乐。”
“……”
他认命地抹了一把额发,目光很自然地落在她身上:“你以后别再和鬼混在一起了,他们很危险。”
“好。”她说。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他的语气恢复平常,紧绷的肌肉都重新松垮了下来。木川唯跟他一起往下方的荒野走去,灯光摇晃着,不知照上了什么湿乎乎的东西,从小腿划过,应该是枯草吧:“探险。”
“探……真是个怪人。”
不死川有些无语。
他身后突然升起了鬼火。嘭、嘭、嘭、先是一道火光,随即接二连三的火光闪起,鬼火烧了起来。
“哇哦,就像声控灯一样。”木川感叹道,“真高级。”
“这是——”他皱着眉。
“人体的骨骼里含有的化学物质,死后躯体埋在地下腐烂,发生化学反应。其中一类气体物质,燃点很低,在常温下与空气接触会燃烧。”她简单解释了一下。
荒野一下子就充满了死人的火焰,简直如同白昼一般明亮。要说暗,周围其实还很暗,黑暗并没有被驱走,正相反,它变得更加深沉而浓厚了。
到处都是蓝色。
“你害怕吗?”木川还有闲心开玩笑。
“说什么鬼话。”他切了一声。
———“幽灵啊!!!”
远处山脚忽然传来了很多人的尖叫。
…….
…….
…….
大概在椿去世的两天后,我周围就发生了诡异的事,感冒的我当时刚刚退烧,正处于恢复期。
“什么声音?”
晚上正睡觉时,我突然被一阵巨响吓醒,耳边有如引擎咆哮一般,“咚咚……咚咚……”连续不断的声音,里面还掺杂着人们尖叫般的声音。
睡在二楼的我急急忙忙冲下楼去,爸爸他们也醒了,房间里亮着灯。
“究竟怎么了?”
“隔壁啦!隔壁的人在念经。”
没错,那的确是隔壁家敲鼓摇铃的声音和念经声,但是和每天早上听到的不同,声音非常急促而狂乱。我看了看钟,才刚过十一点,打开厨房的小窗户往外看,只见胡同里一溜儿灯光依次亮了起来。
“你当现在几点啊?”
“搞什么啊!”
居民们纷纷从窗户里探出头,冲着我家隔壁怒吼。但就像完全没有听到这些谩骂声一般,敲鼓摇铃的声音与念经声依旧继续着。
“究竟怎么了啊,都这么晚了!”
终于,爸爸穿着睡衣出门找邻居去了。我不顾妈妈叫我睡觉,跟着爸爸出了门,其他居民们也都带着阴沉不满的表情陆续聚集了过来。
来开门的是隔壁家的男主人,他四十来岁,是个粉刷匠,脸如同纸一样苍白,上面布满了冷汗。
“半夜起来上厕所,我看到二楼窗子外有个小孩子。”隔壁男主人声音颤抖地说,在场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带着疑惑的表情互相对望。
“是真的……是个小孩子,在窗外往屋子里看,还笑嘻嘻的,然后跟猴子一样翻了个跟斗,就不知道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