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吧。她一把抱住了他的肩膀,撒娇般地用脑袋贴着少年的胸口,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子。
“柯伦,帮我找一下船上的药箱,再看看有没有纱布。”帝人转而向蓝发男生开口。
“哦、哦!”
木川帝人将视线从柯伦身上移开,转而落到亚瑟身上,发现他正看着自己,无奈地挑起眉:“怎么?”
“没什么。”亚瑟也随口道,“你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
“真无情啊。”木川这么说着,但谁都能听出来他语气里的笑意。
柯伦把小药箱拿过来,木川在里面翻了翻,找到烫伤膏和消炎药水,又从底层扯出来医用胶带。把嗡嗡蛾小女孩的袖子拉开,动作很温柔地给她涂药。
她立刻像一只被追赶的猫,突地弹起来,狼狈地跌在地上,惊讶地盯着木川帝人的脸。少年隽秀又清冷,黑发被海风吹得凌乱,那张脸就像是浮雕画像的神明,即使在黑夜里也不减光亮的红眸撇着尾部,那种精致利己又难以接近的气质尽显无遗。
而跌落在地的女孩则白着一张脸,仿佛一只瘦得皮包骨的肮脏野猫,两人就像天和地、光和影。
她抬头看着少年,用力咬着下唇,几乎快渗出血来。其他两人注视着这一幕,柯伦对亚瑟说:“这家伙是打一巴掌再给一块糖。”但木川的目光仍在小女孩胳膊上巡视,如同什么也没听见。
“腿上也有,还疼吗?”木川问她。
“……”
她没办法说话,银眼睛眨了眨,眼角略略下垂。木川帝人叹了口气,伸出手臂,假装一把抓过船舷的光束握在手里,旋即又在瞠目结舌的她前面摊开手心。
光不见了。
变成了一朵白色的栀子花。
扑棱蛾子马上就露出了笑容。耳朵通红一片的女孩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透明的眼睛很亮,像是璀璨的湖水。木川将这朵花插在她的发间,把她从地上抱起来:“【白雪姬】”
是越用越熟练的buff类赋值言灵。
这家伙伤口太多,旧伤新伤交错相间,还是这样最方便,慢慢就能痊愈。
“下次摔倒疼了就哭,爬不起来就等着我去抱你。”木川漫不经心地说,他比她高出一大截,低头的时候那双红眼睛流露出淡淡的促狭,“听见没?”
“帝人?”她疑惑地重复。
是没听懂吧。柯伦正在噗噗地偷笑。木川扶额不语,片刻后直接用手去戳了一下她胳膊上的烫伤。扑棱蛾子愣愣地看着他,连疼都不会说。
——这个笨蛋。
他决定换一种方式,指着远处地上的羽毛道:“捡回来。”然后在对方听话地准备走过去的时候横在过道中央,慵懒地倚靠在船舷上,他斜着身子用胳膊圈住了她的去路,丝毫没有让她通过的意思。
她侧过身,试图从空隙中钻过去,小心翼翼地避免着与他发生肢体接触。然而距离太窄、他又离得太近,他弓着腰,黑发轻轻掠过了她的鼻尖,微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银发上,嗡嗡蛾小姐大脑一片空白,呆滞地红着耳尖。
黑发少年翘着半边嘴角,像是在等着看她的反应。
“让…想……”她试图说话。
“应该还有其他想和我说的话吧?再想一想?”他循循善诱道。
“帝人……”她努力发音,“我不…不…不知道。”
然后这位鱼人族的小姐就难堪地哭了起来,结果木川反而像个大反派那样得意地笑了起来。柯伦忍无可忍地拎住他的衣领,往旁边拖走:“居然欺负女孩子,帝人你简直是个变态。”
“她会哭了啊,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
等柯伦松开手,木川才直起身,从容地走到旁边,轻佻地一瞥。
该死,就算是故意挑衅也能让人觉得帅气,说实话,真的会有人能对着这样一张脸生气吗?柯伦非常怀疑这一点,虽然木川表现出一副恶劣又欠扁的样子,但看啊,那个嗡嗡蛾不还是紧张又专注地盯着他吗,帅哥就这么招人喜欢?
亚瑟吐出一口浊气,他懒得去看面前的几个傻子,摆摆手就进船舱了:“我去找个房间睡一会,这几天都没睡觉。”
“那我去洗澡了,我刚才看见二楼有个超级豪华的大浴缸!”柯伦不甘落后地喊道。
木川帝人哼了一声,倒也没有表态,只是重新坐在船舷上,曲起一条腿看月亮。不知什么时候,扑棱蛾子又站到他旁边,银眼睛盯着他的脸,呆呆地扯着他的衣角,努力想靠近。黑发少年想了想,伸出一只手撑在她身旁,前倾着身体向她靠近。
“我改变主意了。”他说。
她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背部不由自主向后退去,直到抵到了船舷,无路可退,他的脸也就和她的近在咫尺了。然而在木川帝人眼里,这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接近动作,他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会她的长相和眼睛,最后开口:“你想要日文名还是外文名?”
理所当然的,她没有出声。
他继续说:“你觉得【小白】怎么样?啊,好像【小银】也挺好的……”
木川想了好一会,他松开手,坐回船舷上,拿起那根海鸥的羽毛,月光照耀在上面,可以看到毛茸茸的光线在美丽地绽放着。
她等了好一会,没有等到少年的命令,只好揪着他的衣角坐在甲板上靠着船舷,脸贴着他的腿。他随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就像在摸一只皮毛好看的小动物。
——“你叫什么名字?”
他垂着红色的双眸,看了看她的脸,突然又叹口气,可能是整理了一下情绪。毕竟他一向很擅长这个。
简直就像是历史的重演。
木川帝人没有说话,摩挲着她的手指,神色莫辨地顿了顿,最后皱着鼻子,有些含糊不清地说:“想到了,就叫【布莱辛(blessing)】吧。”
然后他低下头,布莱辛被吹得凌乱的银发似乎都挠到了他的掌心。
原来她已经靠着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