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诸生是个守信的,青云诗会当日,他便将请帖送来,柳梁若随意收意收拾了一阵,随后就带着玉梢出了门。
诗会离梁府很近,只隔了五六间宅子,因而也没有坐马车的必要。
主办诗会的人家姓李,家中长辈在边关做了个将军,其府公子富有才名,偶尔会办办诗会,因此结识了不少人。
别看青云镇不大,各府的人脉一扩,亦有高门大户。
到了李家的府门前,将请帖奉上,仆人仔细检查了一番,见没有问题便让人进去。
柳梁若没有相识的人,她寻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就等着第一首诗出来。
她来此,本就只是为了寻上一首好诗。
“听说了吗?李公子请了一位贵客来府,今日明着是诗会,实则另有用意。”
柳梁若无意中听了这么一句,不由得侧耳细闻,只见那女子又道:“李公子的父亲是凉山镇的将军,在朝中也有不少相识的人,你说的贵客是谁?”
“这我就不知了,说不定那人会现身,你再等等,他在李府之中,肯定会来参加诗会,待会去寻几张生面孔,一一对比着,便能知道那贵客是谁了。”
青山镇的两位小姐,期待着那位贵客现身,柳梁若却没什么兴趣,一个无关的人,她怎会多加注意,还是一句妙词得她心思。
“小姐,怎的还没人写诗,这题都出了半天了,以美人为题,如此易写,哪会要这般长的时候?”
柳梁若觉着奇怪,环顾四周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些公子小姐府中管的严,不能常常相见,今日倒是得了机会。
那些情诗私下传阅,不宣于众人,只赠一人,因此才会没人将诗作上交。
青云诗会上,才子佳人就没人是只身而来的,便是方才在柳梁若身侧,交谈的那两位小姐,亦是同心上人在一处。
两两相赠,赠诗的赠诗,赠物的赠物。
柳梁若有些迷芷,她只道自己来错了地方,青云诗会与她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玉梢,要不我们回去吧!看来今日听不到好诗妙词了。”
玉梢也正有此意。
两人前脚刚走,正院的家丁持着一张宣纸出现,他环顾着四周,似在搜寻什么,可惜没能寻到自己要找的人,他一时不知该将诗作交于谁。
“敢问哪位是梁小姐?”
众人看向那位家丁,一阵摇头,只道没有这么个姓氏。
家丁误以为是那位主写错了姓氏,赶忙小跑着进了正院的屋子。
屋中坐着两人,一人是主家的李少爷,另一位便是他的贵客。
“诗作怎不送出去?”李公子望着家丁手中的宣纸,心中疑惑不已。
“少爷,府中并无姓梁的小姐,小的在想是不是这位公子写错了姓氏?”
那位贵客垂目叹了叹,“是我写错了,她原是姓柳,你再去寻寻,若还是寻不到,便算了。”
李家家丁得了吩咐,迅速出了屋子,外头倒是有一位柳家小姐,只不过这家丁识得,那位柳家小姐自小生在青山镇,与薛家小公子青梅竹马。
他想着这诗定不是给她的,家丁回去禀告,果真不是那人。
那位贵客见没寻到人,便就着烛火将那诗作点燃,瞬间烧个干净。
至于写了什么,便只有他一人知晓,连一旁的李家少爷也不知。
柳梁若离开的早,自是不知还有这么一出。
回梁府时,府中的下人已在为寿宴做准备,明日便是梁老夫人的六十大寿。
柳梁若紧着寿宴那日穿的红衣金线,也不知娘亲可一道带来了,回房时见那新衣在桌前放着,她心头一喜,连忙展开瞧了瞧。
娘亲的手艺,旁人自是比不得。
她刚想试试这衣裳是否合身,赵氏的丫鬟春翠出现在门外,笑盈盈的瞧着她。
“表小姐。”
“何事?”
“夫人遣我来问,表小姐可有不习惯的地方,她好吩咐下人去改改,表小姐是客,我们该周全些。”
赵氏每日都遣春翠来问一句,日日都是一样的话,柳梁若有些疲于应付,碍与礼还是笑了笑。
“替我谢过舅母,我在这没什么不习惯的。”
柳梁若说完,春翠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移了移身子,后头的丫鬟进了屋,端来了不少瓜果,将其一一放在桌案上。
“表小姐先吃着,不够了夫人会再派人送来,这些都是少爷命人买来的,表小姐远道是客,可不能怠慢了。”
春翠将东西送到,说了些善耳的吉祥话,便带人走了。
柳梁若望了望那些瓜果,桔子她倒是喜食,只是……
柳梁若淡淡抬头,愈发念着陈舅母的山桃,她心中微沉,叹道:“她都不知我不能食红藤梨,还送了这般多,明明随便问问就能知道的事。”
她幼时来府,误食了外祖母房中的红藤梨,便生了风团,腹痛的厉害。
这东西与她天生不对付。
她喜食,却吃不得,吃了会难受一阵子,人也昏沉,如此便戒了红藤梨。
“算了!就当作没这回事,玉梢,这些东西你去处置吧!分于府中的下人,可别浪费了。”
不知怎的,柳梁若觉着梁家没以往自在了,明明一直念着要来一趟。
她心中闷的慌,去寻娘亲,却听闻娘亲出了府,应是昔日相识的人邀她出府去了。
柳梁若想着外祖母向来宠她,寻外祖母说说话,也是件喜事,正好解解愁意,她没带玉梢,一人去了外祖母的院子。
院内院外都没守着人,走到近处,听见了舅舅梁方寸的声音,柳梁若玩心顿起,想着躲起来,去吓吓舅舅。
她幼时常常如此,即便没能吓到人,舅舅也会装作被惊吓的样貌哄她。
柳梁若小心藏在院墙左侧,已准备就绪,只等着舅舅出来。
无意中却听见了,与她记忆中相驳的对话。
“方寸,听说今岁你又亏了银子?怎么不细心些?你进的瓷器卖不出,可想好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