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有些木讷,只是点了点头。
与他并排行走在樱花树的树荫下,地上铺着厚厚一层落下的粉白花瓣,樱花的花期已过,昨天还下过一场雨,今天树上已经几乎看不到绽放的花瓣了。
羽田秀信走路时会刻意避免踩到掉落在地上的花瓣,然而终是徒劳无功。那些凋零的粉白流落在道路两旁的积水中,泥浆溅在上面,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草木本无意,枯荣自有时。”我对上他茫然地目光,低低道:“这是中国唐代诗人孟浩然的名句。”
“意思大概是草木的生死枯荣自己是没有选择余地的,都是由时节决定。”
他的脸色更加白了几分,我知道他已经时日无多,即使是地缚灵,也有终将消散的时刻,不过自己想通成佛还能轮回转世,等到耗尽能量消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灰飞烟灭。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空气陡然一滞,传来哔哔剥剥纸张的响声,我回头去看,空中浮现的是一串纸人形,目标正是这边。
“快跑。”伸手推了正在发愣的羽田秀信一般,他神色慌张,两只脚却仿佛生了根一般。
自他脚下蔓延出道道圆弧曲线和符文瞬间亮起,似乎是从大地深处延伸出来的某种无形的力量将他困住,动弹不得。
眼看纸人向他飞来,我伸手指尖燃起小小的火焰,在纸人化作四散的灰烬里,空无一人的十字路口另一端出现一个带着黑色渔夫帽的青年。
“哦呀。”青年男子的声音温润,“真是了不起的女孩子呢。”
话虽如此,这男人站姿闲适,带有温柔笑靥的脸上却是不容忽视的戒备和警惕,一个黑色的壁虎形状的阴影从他脸上爬过,更显诡异。
“你是来自九州的除妖师名取周一。”我眯了眯眼眸,十分确定的开口。
“诶,真是想不到,我居然这么有人气,连东京的小姐都认识我呢,果然是太闪耀的缘故吗?”男人推了推泛着冷光的眼镜,背景突然出现闪闪放光的大片盛放玫瑰。
嘴角抽了抽,向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在羽田秀信面前,我开口,“毕竟名取先生是大明星啊,经常能在杂志上看见您呢。”
当然还有我私底下收藏的各类信息,虽然与除妖师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多多少少也听闻一些,九州的除妖师名取和的场。更何况,我抿了抿唇角,因为车祸的缘故,我刚过来时被藤原真子九州乡下的亲戚收养了一段时间。
虽然那段日子不甚愉快,但也遇到了许多乡野之间的妖怪,让我措手不及之余,拥有了一定的自保手段。
“所以说,身为人类的你为什么要保护着妖怪呢?”他向前一步,万丈晨光亲吻着他帽子底下露出来的亚麻色头发,暗红色眼瞳带着温柔的冷意。
“撒,这种事情谁知道呢,我只不过心之所向,行之所至而已。”话音一落,手掌微微发力,刚才还愣住的羽田秀信被我一把推出缚妖镇外,踉踉跄跄向前冲了几步,看向我的眼睛充满不可思议。
“你……”名取周一脸色一变,刚有所动,我翻转手腕,欺身向前,撞近他怀中,薄薄的纸张贴着他跳动脖颈。
“不是只有你会玩纸哦,你可以试试灵力注入纸张后划破你的动脉需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