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晏的随口一说,沐之予并未放在心上。
虽然他自称器修,还列举了自己能造的各种法宝,但沐之予下意识将此归结为他的又一次吹逼,根本没有当回事。
后来的几天,他一直待在屋子里不出来,不知道鼓捣些什么。沐之予懒得管他,每天陪着虞蕙一起练曲然后逛街。
这一天,沐之予敲门后没有等到虞蕙的回应,便走到大堂找人。
她看到虞蕙正和一名陌生的男子纠缠在一起。
那人似乎是喝醉了,攥着虞蕙的手腕不肯撒开,嚷嚷着说:“装什么清高?爷给你一百两,今晚你就来伺候大爷!”
虞蕙试图抽回手,颤抖着说:“官人,奴是卖艺不卖身的……”
男人怒骂道:“放屁!你打量大爷我不知道呢?早八百年就上过荀员外的床,怎么跟我就不行?”
虞蕙快要哭出来:“荀员外只是来听曲的……”
沐之予见状,快步走过去,平静开口:“哟,这不是老弟吗?”
男人愣了下,扭头怀疑地打量她:“你认得我?”
沐之予微笑:“当然,咱俩前两天还一起喝酒呢。”
男人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沐之予并未给他这个机会,轻描淡写道:“对了,你不举的毛病治好了吗?”
那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沐之予:“还有啊,你爹在南风馆做小倌,不知你听说了没?”
“你放屁!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怎么能是危言耸听?此乃我亲眼所见啊。”沐之予冷冰冰地笑着,“不信,你赶紧回去问问自己的亲娘。”
周围之人窃窃私语,男人的脸腾地涨红。
“混账!你是个什么东西!”
他一下子松开虞蕙的手,气势汹汹冲着沐之予走来,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沐之予表面淡定地站在原地,实际心里已经兴奋地模拟了一百遍揍他的方式。
可惜她没能等到自己发挥的机会。
男人被两名人高马大的护卫拦住,阮秋带人匆匆赶到,直接将人乱棍打了出去。
沐之予看着眼前这幕,终于理解阮秋为何会说:“玉生烟家大业大,还不是他们能闹事的地方。”
能如此凶猛赶客的青楼,可不多见啊。
见阮秋道谢后把虞蕙带走安慰,沐之予也就放了心,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刚一转身,就看到宋今晏正抱臂靠在楼梯上,平淡地看着她们。
察觉到她望来的眼神,他站直身子,懒懒开口:“看不出来,你还挺牙尖嘴利的。”
沐之予白他一眼:“比你这个只会看热闹的家伙好。”
宋今晏笑了笑,说:“你要的东西,我做好了。”
沐之予稍怔,想起他说的是什么,惊喜道:“话筒?”
宋今晏点头,随手一拂袖,地面就多出一排东西。
听他挨个解释完各种道具,沐之予的表情渐渐震惊,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虽然这些玩意长得奇怪了点,但功效还真的和现代的话筒跟音响差不多。
可是这里又没有发电机,就算靠灵力运转,也需要修士在侧才行吧。
“如果她们也能用就好了。”沐之予遗憾地说。
宋今晏拿起那个玉米似的话筒,说:“可以。”
“不需要法力吗?”
宋今晏指了指上面的符文:“白天的时候它会自动汲取周围的灵气,足够晚上使用一个时辰。”
沐之予叹为观止。
等虞蕙再出来的时候,她立即兴冲冲地和对方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虞蕙眼睛都亮了,马上忘记那些不愉快,兴致勃勃地体验自己的新道具。
“太好用了,之予!”虞蕙握着她的手激动道谢。
沐之予摸摸鼻子:“是宋公子做的,他还挺厉害的。”
“你们都厉害!”虞蕙笑眯眯地说。
到了晚上表演的时候,虞蕙二话不说,带着话筒上了台,节目效果瞬间提升三个档次。
沐之予则拿着“音响”,楼上楼下乱跑,打算找个最好的位置替她安上。
最后确定的地方是二楼走廊外。
她斜倚着栏杆,把“音响”安置好,完成的一刻忍不住松了口气,高兴地拍了下栏杆。
但她忘了自己的力气究竟有多大。
一个不留神,栏杆就被她震碎一块,她整个人坠了下去。
好在及时用法术稳住身体,来了个潇洒落地,没有丢人现眼。
……不,好像也说不定。
因为她发现,自己降落的地点,好巧不巧就是刚刚虞蕙待过的台子。
一位美人如此不走寻常路地从天而降,看客们瞬间沸腾,一边扔花扔红绡、首饰,一边起哄要听她唱歌。
沐之予很感激大家的热情,但架不住她唱歌真的跑调啊!
是音乐课上唱一句能被同学嘲笑一年的程度!
沐之予绝望地站在台上,平生头一次深刻体会到,什么是热锅上的蚂蚁,什么是赶鸭子上架。
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完了。
她求助地看向虞蕙,虞蕙显然没有会意,兴奋地跟着一起喊:“唱一个!”
沐之予:“……”
这是什么社恐人的究极考验。
怎么办?是施展隐身术,还是就地遁走?
会不会吓到大家?
肯定会吧!
怎么办,怎么办……
正当她鼓足勇气,准备表达自己今天身体不适不能唱歌,顺便感谢大家的盛情然后飞奔下台的时候,一抹白色的身影从人群里穿梭而过,不慌不忙走到台前。
那是个极其漂亮的女人,身材高挑,言笑晏晏。
沐之予:“……”
你好眼熟,但我不敢认啊!
这冷白的皮肤,琥珀色的眼睛,还有手腕上的红玛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