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关于这点对方比你更有怨言,你思考了一下,觉得很能理解,硝子几乎天天都要写很多报告,要是你的话恐怕会想和那群人同归于尽吧。
但是也没办法,职责所在嘛。
她低下头随手翻开你写了前几张,褐色的碎发垂下肩,细长的影子落在纸张上,将报告书上的字分割成一块一块,硝子若有所思的抖了抖中间的某一张,道:“无为转变?”
“嗯,只要肢体接触的话就会被转变,好在他还比较弱,也不会领域,不然真的会有点麻烦呢。”
她点了点头,神色被垂下的头发盖住,不紧不慢的往下又翻了两页,指尖在“调查结果”处停顿住。
你的呼吸微微紧张起来。
硝子这个样子真的很像高中时候检查你作业的状态——你要是期末考试挂科的话,夜蛾校长就会让家入硝子看着你把试卷重新写一遍——之所以是家入硝子是因为只有她还算靠谱一点,如果是五条悟或者夏油杰的话,你们肯定会一起出去到处撒野,别说写试卷了,没把教学楼拆了就算好的了。
这么一想那真是你的噩梦啊,因为硝子每次出医务室的心情都会很差,你要是在这个时候做错很多题会被敲头敲的特别惨。
“你是在包庇这个学生吗?”
你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问这个呀。
家入硝子把凌乱的头发往肩后放了放,抬起褐色的眼看你。
会在对方家里遇到的原因明明是两个人之前的交易——虽然更准确的说法是人类单方面的被诱骗,但不管怎么说,肯定不会是偶然吧?
“这样做好吗?”
你轻轻地“咦”了一声。
“不这样写的话麻烦不就太多了吗?”
这样牵扯出来的就太多了……那你和五条悟的计划也会被暴露的,包括“假受伤”这条消息。
“再说了,能活下来不就是件很好的事情吗?”
如果你没有跟过去的话,吉野顺平和他的妈妈都一定会被变成怪物。
这已经是很让人庆幸的事情了呀,你又不是很在乎别的乱七八糟的,至于上层在不在乎……这你才不管呢。
家入硝子没有再揪着这个点不放,而是沉吟了一会,慢慢问道:“那他人呢?他没回学校吧?”
“东京最近都不会太平,他太弱了,又不愿意和妈妈离开,不如待在外地安全一点。”
把硝子还来的报告书重新放好在面前的桌面上,你盯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盯了一会,又觉得不太放心起来,于是打开了手机聊天框。
【你:最近都不要来东京。】
“……”
铃宫羽燕扫了一眼亮起的手机屏幕,然后没什么表情的摁灭了。
坐在桌子旁边的男人沏了一壶茶,滚滚的白眼从壶盖口丝丝缕缕的冒出来,把他的神色也模糊了,只听得出一点含笑的声音:“你不喜欢这里吗?”
屋子的窗户是被打开的,这里有和海滩上一样耀眼的阳光,卷着草香穿过窗口呼啦啦的洒在屋内,靠墙边台面的木质条纹在光下细腻的闪着光,如果单是住的话的确是个让人舒心的地方。
但放在此刻就变得十分好笑起来。
她没有回答,浅色的瞳仁又冷又怒的看他,羂索觉得很惊奇,在他的印象里,对方一直是柔弱忧郁,含着怨恨的形象,这样的人也会有这么激烈的情绪吗?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领域。”
羂索脾气很好的回答:“别担心,它的能力仅限于此。”
“你要把我关在这里?”
这么说的话未免就太尖利了,他拢了一下自己散下来的碎发,想了想:“只是为了确保一些事情。”
如果失败了他也不会被杀掉的保障。
这也是下策之举,对方的任务并没有得到进展,这有点出乎了羂索的意料——明明认识你的时候你是那么天真呢,一点点引诱就能让你很伤心,这时候再来适当的安慰——F这个角色就被认定为朋友了。
朋友……他听了都有点想笑。
但好在五条悟受了伤,也就是说两面宿傩对于虎壮悠仁来说是不可控的,这样他们的胜算就大了很多。
你不可能抵抗得了诅咒之王,只要五条悟被封印,剩下的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这算是威胁?”
“你是我的同伴,”羂索微笑着回答:“而这是一点对彼此之间的保护措施。”
金色的光覆在他的侧脸和头发上,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有一瞬间铃宫羽燕觉得这影子里藏着什么蠕动着要挣扎破茧出来的怪兽,但是她再镇定下来去看,影子又不动了。
“没有领域主人的允许,外人进不来这里,”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衣领和下巴都沾上了水汽,微浅的领口处也因潮湿而加深了颜色,但杯子里的热茶一口仍旧也没有动:“明天开始外面就会乱起来了,不出去对你比较好,对吗?”
铃宫羽燕咬紧了牙。
她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她被放在这里,根本意义是被当做了人质,如果失败了,对方就能挟持她逃脱。
如果她真的是别有用心靠近你的,现在就彻底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但是要向你求救吗?
求救……这个想法在铃宫羽燕的脑子里只出现了片刻就被放弃。
九岁开始她就成为了全家人的累赘,那些对于说话者都不痛不痒的议论担在当事人的身上就变得格外的沉重,她的父亲被停职,母亲则完全被埋没在指责里,而更多人只是幸灾乐祸——是的,有钱人家的孩子活该是这样的结局,谁知道他们的钱是怎么来的呢?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谁会在乎被骂的人是怎么想的啊?反正他们只是随便说两句,要是在意的话就是你心里太脆弱了不是么?这个社会是弱肉强食的,你怎么连这点都承受不了呢?所以她不是九岁的幼童,她是恶意的承载体,她是不能诉苦的哑巴。
她绝不可能会想成为什么大英雄,她根本就不喜欢这个荒唐到可笑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