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水芙姐弟四人昨晚难得睡了个安生觉。
可是同一时间,一个大院里住着的周素芬昨晚上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昨天回来问了陆大强,他没给死丫头写信。于是她一晚上都在想是哪个长舌妇把陆正国的事情写信给死丫头,坏了她的好计划。
红艳好不容易因为表现良好从乡下回来,街道办事处那个钱丽,亏她还是老陆副厂长的老婆呢,一点人情味都不讲,成天给红艳安排的都是什么破工作。
不是煤场产煤就是澡堂锅炉工……
也不怪红艳干了两天就不干了,这些哪是女娃干的活!
她大儿子前段时间结亲,相亲对象也是待业在家的返程知青,儿媳妇肚子里怀了她宝贝孙子,俩人很快就谈婚论嫁了。
哪成想临结婚前女方家狮子大开口让她家拿工作做聘礼,不然婚事就不作数,周素芬没办法只好提前退了把工位让给儿媳妇。
红艳返城回来,知道这事后在家里吵得不可开交,埋怨她不心疼自己女儿成天偏心大哥,纺织厂那么好的工作给了外人,害她一回来变成了无业游民。
她被吵得脑瓜疼,成天为红艳找工作的事着急上火,急得嘴皮上都冒了三个水泡。
这不巧了么,老二突然死了,空了个工位下来。
老二在大学里干保安,听学校总务处的人说顶替老二工位的要是个女娃就安排去食堂工作。
食堂工作油水多,要是红艳去食堂上工,她们一家人每天还能捞点油水。
不过想得到工位,最大的障碍就是老二的大女儿,只要她不回来一切都能按计划进行。
她可以和学校领导说陆水芙不想回城,主动把工作让给红艳。
都怪那个写信的长舌妇!
要是让我知道了非得撕烂她的嘴不可!
目前当务之急就是怎么哄骗陆水芙让她心甘情愿把工作让给红艳。
不过转念一想,死丫头离开家这么多年从没回来探过亲,也从来没往家来过信,她周素芬不信死丫头对这个家有多深的感情。
一个大姑娘能心甘情愿养三个拖油瓶?
要是以后结亲了,哪家男人会平白无故替别人养孩子?
昨晚上翻来覆去好久才想到这个好点子,只要她答应帮死丫头带孩子,交换条件就是老二的工位,她不信死丫头不愿意!
孩子要过来也不用细养,陆建业现在就能出去干活挣钱了。
俩小的再长几年也大了,她就可以光明正大把人推给陆建业。最多花点粮食钱,多给俩小的吃几年饭。
陆水芙大概猜到周素芬一大早僵着一张菊花脸来她家干嘛了,行啊,刚吃饱饭就陪她演演戏就当消食了。
“大伯娘您吃了吗?可惜我家就那么点面粉,一盘葱油饼三个孩子吃得光光的,不然还能给您尝尝我的手艺。”说完后又故意长叹了口气,“家里米缸都见底了,我待会要出门买米买粮,不然家里光得连午饭都没得吃。”
今天周天很多人不用上班,刚好外面天气也好,院里邻居吃完早饭就在院子洗洗晒晒。
听见陆水芙这边的动静,一个个干着手上的活耳朵使劲儿往老陆家的方向凑。
“不用不用,大伯娘吃过早饭了。对了水芙,大伯娘有件事要和你说,这里不方便咱们进屋说吧。”周素芬心里有鬼不敢在外面说,最好不叫邻居知道,神不知鬼不觉把工作拿到手。
“行啊,我们去堂屋里说吧。”
“水芙啊,大伯娘是过来人,有句话要劝劝你。你一个姑娘家以后总要结婚的,一个人带孩子就像身上压了座五指山,尤其你身上还是三座山,这以后哪个男人愿意帮你养孩子啊,后面日子有多辛苦不用大伯娘多说你也知道。”周素芬装作苦口婆心劝说,还想上前拉着她的手假装亲热。
陆水芙不经意后退一步躲开,听完她的废话只笑笑不说话。
周素芬看她不说话以为死丫头被自己说动了,继续开始作妖,“大伯娘从小看你长大自然是疼你的,不希望你以后这么辛苦,所以……大伯娘想了很久终于想了一个办法。”
“你堂姐前些天也回来了,我记得你们插队的地方离得不远,她因为表现好被她们村支书批准回来了。可是……哎,街道办事处那个姓钱的,她公报私仇不干人事!拖着好工作不给你堂姐。”周素芬说着说着还真生起气来,开始当着陆水芙的面吐槽起钱丽了,不过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人是谁后立马言归正传。
“你大堂姐成天在家里躺着大伯娘看着心烦,你说她要是外出工作了,我就不用管她了,也有时间帮你带孩子了你说是吧。”
“那您的意思是?”陆水芙虚心求问。
“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伯娘就和你直说了,你这么些年不回家,我估摸着和家里三孩子也没多少感情,肯定也不想被他们拖累。你说万一你嫁人了,婆家嫌弃你带着三个拖油瓶不肯让你进门,这不是毁你姻缘吗?……这样,你把你爸的工位让给红艳,这样大伯娘就有时间帮你带孩子,你把孩子们给我带,你就是自由身了,以后想去哪想干什么都可以自由自在。”
周素芬的意思很明显了。
我帮你带孩子,你把工位让出来。
陆水芙真想翻她一个大白眼,周素芬那是养孩子么,那是养猪啊!
不对,猪都能吃得白白胖胖的,她家三个孩子一个个营养不良的瘦猴样,别到时候让她养出什么问题来。
“您的意思是,让我把爸的工位让给堂姐,您帮我带孩子是吗?”陆水芙顺着她的话说。
“还是水芙聪明,大伯娘就知道——”周素芬以为不出所料地有戏了,嘴角一下子就咧开了。
“我不同意。”
“啥?”
“我说,我不同意您的条件。大伯娘我知道我从前年纪小不懂事做了很多错事,下乡这么多年我也慢慢成长,早就懂得了父母当初的良苦用心。”
“后两年每当逢年过节,我一个人待在知青宿舍的时候是想回来的,可是每当想起前两年的不懂事,我就因为羞愧不敢回来。建树、建业和糖糖都是我的亲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