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遍叫它。
狗狗很久很久很久没有摸摸她了!很久很久很久不和她亲近了,每天都是出门、睡觉、出门、睡觉。
不挨近她,不和她玩,也不和她说话。
终于终于终于狗狗摸摸她了!
【狗狗在安慰她。】
【狗狗太好了!】
【她好喜欢狗狗!】
阿桥使劲用脸蹭狗狗的脸。
贴贴,用力贴贴。
一身毛发被她蹭得乱七八糟,狗狗嫌弃得也想把她踢出去了。
【果然,对这个烦人东西不能心软。】
【一旦心软,她就蹬鼻子上脸,对它又摸又蹭。】
【她学这些不要脸的东西,无师自通,快到无人能及。】
狗狗轻松甩开她,换着四肢往屋檐下走。
阿桥紧紧跟着它。
“狗狗。”
狗狗趴到蒲团上,闭上眼睛。
它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阿桥气到无处发泄的瞬间,仿佛有一万头汹涌的怪兽在撕咬它的身体。
难受至极。
无可控制的愤怒冲破身体,它咬死了那个人。
人是死是活,对它而言无所谓。
吃什么,不吃什么,也无所谓。
它讨厌这种无缘无故的愤怒。仿佛被她操控了一般。
因为一个烦人东西变成这样,真是难以接受。
阿桥趴在它身边,轻轻抚摸它的头。
太阳升起来,一人一狗慢慢地睡着了。
梯田之上。
气氛一半沉默,一半愉悦。
徐飞远带来的人们,早早的来到梯田,不知道村里发生的事情。
看见士兵们背来一个人,有人好奇问宋丽:“那谁啊?”
士兵们的样子,时不时瞅那个昏迷的人,一看就知道不简单。
宋丽扁扁嘴:“不知道。”
有一株菜心被虫蛀烂了,是因为他们来迟了的缘故。
不够及时抓虫,那些虫一下子就咬穿了菜心。
宋丽狠狠碾死虫,看着那空了心的菜,精神恍惚。
一块菜地,只有这么一株坏掉了。
【要不要告诉阿桥?】
告诉了,阿桥一定会生气难过。
不告诉,阿桥也会知道菜少了吧!
宋丽很清楚阿桥的敏锐程度。有一晚,阿桥睡到半夜忽然醒来,非说有虫偷吃她的菜,要宋丽和她一起去抓虫。
宋丽迷迷糊糊叫上她哥。
那晚,他们从一百块菜地里,抓了八只虫。
一百块菜地,三十多亩地。八只虫……
当时的宋丽非常绝望。
但抓到虫的阿桥很快乐,说他们能多吃八棵菜了。
他们种了这么多菜,宋丽没把那八棵菜放在心上。这会儿自己真看见一颗菜坏掉了,还真有些心疼。
有种亏了的感觉。
忽然,宋丽想,阿桥早晨那么急忙地叫大家快来干活,是不是她又感觉有虫偷吃他们的菜了?
“宋丽……”
梁加乡来到她背后,神情别扭。
宋丽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她一把扯掉烂菜心扔到田埂上,问他:“怎么了?”
梁加乡红了眼,搓着手。
“那个……甜瓜……好像坏了几颗……”
他非常非常地抱歉,垂着头。
宋丽一听急忙忙往甜瓜地里跑。
她烂一颗菜心都开始心痛了,这还烂好几颗甜瓜?
【要不要人活?】
见她这么急,梁加乡更不好意思了。
“我已经很早来了,一来就开始抓虫。但前几天浇水频繁,导致长的虫多。”
他跟在宋丽身后,说。
“阿桥也说了今天大家都抓虫,但……”那些士兵们来得太迟,分配给他抓虫的人都没来。
他没好意思说出来,说出来就有点责怪别人的意思了。
“大家都忙着自己田里的虫,我这只有我一个人,实在抓不过来……”
宋丽懂他的意思。
昨晚已经分配好今天的工作,跟着梁加乡抓虫的有三个人。其中两个人来迟了不说,还有一个人死了。
宋丽一来就跟着忙,忘记这事了。
这会想起来已经迟了。
跑到甜瓜地,田埂上堆了一排烂掉的瓜。都是烂到心里,没办法继续结的。
还有一些烂了表皮,留下不好看的伤疤。
昨天还是颗颗圆润又漂亮……
宋丽心口在滴血。
因为又有人在下面喊:“宋丽,水稻叶子发黄是怎么回事啊?看起来病恹恹的,都立不稳了。”
“宋丽,豇豆烂了,是摘了还是就留上面啊?”
“宋丽,你过来看看,这海椒是不是死了?”
……
四处都有人在喊,四面八方都在叫。
叫宋丽,一直叫,一直叫。
说这个烂了,那个坏了,这个是不是不行了。
阳光刺眼,宋丽只觉大脑迷糊,两眼发晕。
她看见豇豆被虫咬得没个完整,水稻在她眼里倒塌进水田,黄瓜还没长大就裂开了口……
到处都在坏,所有都在烂。
坏得完完全全,烂得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