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一般照进她心里。
像是冷雨夜里的一点微芒,令人温暖。
“好了孩子,我没那么不懂礼貌,但你也不必这样排斥自己的心情,年轻人之间需要一点心跳,一点酸酸涩涩的朦胧,这才叫美好的青春啊。”
他说着,身体后仰,舒适地靠在沙发靠背,像在回忆什么。
伊伦没说话,她年纪太小,还不明白什么叫酸酸涩涩的感觉。
麻瓜电视剧里,喜欢一个人不就是满心欢喜地看着他,想为他做一切事情吗?本该是浓情蜜意,哪里来的酸?
“瞧我,老了,反应总是慢半拍,说回正题。”他直起身,正色道,“昨天我看你对布莱克很感兴趣,据莱姆斯说,你前段时间还被一只黑狗吓晕了。眼看你成长地越来越快,经历地越来越多,我想,该和你说些关于你父母的事情,伊伦。”
气氛沉重不少,想到素未谋面的父母,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好。”
伊伦哽咽道。
“若不是卢平坦言,我不想过早地让你了解太多关于你母亲的事,可既然你已经知道,她的死因和伏地魔有关,我想,”邓布利多顿了顿,布满褶皱的手指灵巧地在空中一抓,瞬间握住了一样东西,“是时候把这件多卡斯的遗物转交给你了。”
起身接过,伊伦鼻头一酸。
“妈妈留给我的?”
她仔细端详。
这像是一根金属制的火柴,顶部有个隐隐发光的玻璃装饰物,其余部分则完全是银色的。
正想开口问,却见邓布利多手中居然又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东西。
“它叫熄灯器,很巧,我也有一个。”
说着,他对准附近的烛台,轻轻摩擦下金属表面,原本跃动的灯火瞬间熄灭,转而飞进了顶部的玻璃球。
她浅浅试了一下,惊喜地发现,自己也成功了。
小手不自觉地鼓起掌来:“唔,可真厉害!”
然而,邓布利多却摇摇头,双手交叉垂在胸前。
浅灰色眼睛直视伊伦。
“孩子,它的作用绝不止于此,我希望你自己去探索。”
小手紧握,伊伦认真地抿起唇:“好,我会加油的。”
“教授,关于我父亲,您能说些什么吗?”她蹙眉,嘟嘟囔囔抱怨,“关于母亲你们都可以大方告知,可是从没有人和我说起过我父亲,他是怎么去世的?因为什么?难道,我父亲是食死徒,已经被处死了!”
她越说越激动,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是秘密,伊伦。恕我直言,这很复杂,而你还太小,知道太多不是一件好事。”
校长先生给了她身份,是她在这陌生世界最信任的人。他绝不会害她。
唇紧抿,绷紧成一条线。
她即使不满,但还是乖乖点点头。
严肃时刻过去,邓布利多示意她放松下来,享受午后安谧。
于是伊伦享用了一顿美味的下午茶,原本扁平的肚子撑得溜圆,连带着身上都沾染了淡淡奶香味。
**
时间倏忽而过,转眼间,凛冬已至。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夜,校园银装素裹,像铺上了一层绵软的纯白棉花糖。
斯内普教授那边早早结束,没什么事情,伊伦挂念着那些受冻的魔法植物,一大早赶到第三温室帮忙。
不知为什么,近一月,厄尼对她的态度格外冷淡,本就五官英挺,棱角分明,现在每次和她说话都是单音节,更加像一座遥不可及的冰山。
“喏。”
隔着老远,他把一把刨土的小铲子扔到她眼前。
“厄尼,你到底在气什么?”
她忍无可忍,拽住他袖口,气鼓鼓问道。
太阳花形状的袖章在错落光线里格外耀眼,那还是去年生日,伊伦亲自买来送给他的。
厄尼显然也发现了,看着她的目光有些于心不忍。
他唇颤抖几下,也不急着丢开伊伦的手,反而由着她拽着自己,缓慢开口。
“你到底……”
没听清他的话,身后哈利忽然冒出来,兴奋地叽叽喳喳。
“伊伦!我这里有个大发现,你要来试试吗?”
出于礼貌,伊伦对他比了个“嘘”的动作,转而看向没说完话的厄尼。
琥珀色眼睛盛满期待,她在等他解释。
然而厄尼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一把掸掉她的小手,气恼地坐回角落。
“你确定什么都不说,还是要和我置气,对吗厄尼?”
不死心,伊伦追问一句。
也许是顾忌哈利,又或者是他那不可一世的骄傲作祟,厄尼愣是一言不发。
“我可以说话了吗?”
反倒是哈利可怜巴巴地开口了,绿眸径直看向她,小动物般真诚。
伊伦不禁笑了:“当然,你说吧哈利。”
“跟我走吧,我得到一样宝贝,用处可大了。”
“就在这说好啦,没什么的。”
“当然不行!”哈利摆摆手,凑到她耳边,“它太珍贵了,我只想和你一个人分享。”
皂香味扑面而来,轻巧抚平了伊伦心中因为厄尼而生的那些褶皱。
剥完最后一颗泡泡豆荚,她放下手套,毫不犹豫地跟他走,始终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