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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 云端与泥潭(1 / 2)

走进这家开在医院旁边的咖啡厅,约翰·卡瑞尤起初有些不自在。咖啡厅里满是实习医生,他们的头发油油的,脸颊蜡黄,看着很累,但眼睛里那份为自己从事的工作而骄傲的神采是掩盖不住的。他点了一杯咖啡,走向靠墙的角落,准备开始等待他的访谈对象。对了,访谈对象,他可是有一本传记在写呢。他移动了一下椅子,朝向那群充满朝气的救死扶伤者坐下,冷冷地打量他们。

十五分钟后,路易莎·詹金斯到了,她端着一杯甘菊茶,在约翰对面坐下,笑眯眯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她依然穿着那条水粉色的护士裙,外罩一件麻花纹的灰色针织外套。她一瘸一拐地走,但脚上的护士鞋实在轻便柔软,她的步伐一点声音都没有。

看着路易莎的身影,约翰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她一定是个掌握着大量秘密,并极善于保管秘密的人。

“好久不见,约翰,进展如何?抱歉,让你大老远跑一趟,我有几位病人情况不太好,实在走不开。在家里打电话也不方便,你是知道比安卡的脾气的,”詹金斯小姐用手指轻轻抚摸着杯沿,隐隐露出为难的神情,“所以洛莉的事,还是和你当面聊比较好。而且,我也一直挂念着你。”

她的话让他很感动。

“哦,我也想您,詹金斯小姐。眼下,传记的编撰工作取得了令人欣喜的进展,我已经完成了前四章。”这个年轻作者克制着自己语气中的得意。

“前四章?一共有几章?”

“目前的计划是八章。”

“那么,”路易莎阖上眼睛,“该是她的婚礼了,对吗?”

“更确切地说,是婚礼后筹备《沙漠孤魂》的时候。”

“我记得那部西部片,真是一段绝望的时光啊。”

“没错,明星学学者普遍认为这部电影是她职业生涯的重大滑铁卢,所以我觉得非常有必要深挖一番。我给她发了传真,说想和她聊聊这部电影,她说她也记不清那个时候的事情了。虽然她这样说,但我觉得,有可能是她不愿意聊这个话题。后来我又和她沟通了几次,她给我邮寄了一些工作人员的手记,导演访谈,电影评论的复印件,但我感觉不够深入。”

“所以你就想到了我?”路易莎睁开眼,了然地微笑。

“是的,”约翰·卡瑞尤打量她的表情,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看来我找对人了。”

“别对我这么有信心,约翰。我不年轻了,还是个护士。我喜欢照顾病人,让他们宁静地离开是我最崇高的使命。不过,当你的生活满是生离死别的极端情绪时,那些甘甜的、细碎的、模糊的经历就会被渐渐遗忘。可悲的是,在我看来,这些金色的光点才是生命的本质。”

“我理解了。那么我们换一种方式吧,我来提问,你回答,说不定我的问题能激活你的潜意识。”

“这样可以。”

“第一个问题,她和门罗·格雷科那时感情如何?”

“哦,我不知道。和她结婚后不久,格雷科就不见了,谁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大家都在找他。我问过格洛丽亚这个问题,她让我不要担心。她说他想散散心,于是去环球旅行了。不过,我听说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他常常给她打电话。”路易莎用手指戳着脸颊,眼睛朝上看去,似乎在努力回忆。

“真奇怪啊,明明是新婚不久的年轻夫妻,正常来说,丈夫会抛下妻子一个人去环球旅行吗?”

“我倒是可以理解,这两个人都不是正常人啊。门罗·格雷科,在我看来,他是一个意志坚定,行事果断,非常自我的人。如果他想做某件事,他就一定会做,不会让任何人妨碍他的决定。洛莉呢,像一只机警的小山雀,总是睁大了眼睛,防备着周围。可是如果你和她交上了朋友,她就会低下高傲的小脑袋,让你摸她毛绒绒的身体,单纯又可爱。”

山雀。单纯。可爱。约翰快速在笔记本上记录下这几个单词:“这样的评价,很少见啊。”

“因为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啊,我觉得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了。”

“就连门罗·格雷科——她的丈夫都不够了解她?”他笑着追问。

路易莎的表情却很严肃:“在她的故事中,他没那么重要。”

“是啦,是啦,”约翰敷衍了几句,接着问,“1957年8月,你和比安卡去看她了吧?”

她沉默了一阵子,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干得真不错。是啊,的确有这回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档案学功底还是很拿得出手的,我的毕业论文就是研究芝加哥当地社区期刊中的假新闻诈骗现象,”他十分得意,“我收集了许多珍贵的旧报纸。看啊,这是她被拍到从一家疗养院里走出来的照片。右边的那辆车旁边站着她的朋友们,一男两女,这是你和比安卡,没错吧?”

路易莎从约翰手中接过那张旧照片,她的眼神就像粘在了那张薄薄的纸上一样,很久没有挪开。也许是发觉约翰正好奇地盯着她看,她抬起头,扯动了一下嘴角,似乎想打消他寻根究底的心思,可这个动作仿佛撕裂了某个看不见的伤口,让她忽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泪水,滴滴答答地落下来。路易莎急忙侧过脸,用手捂住了扭曲的脸庞,很久没有说话。痛苦,就像一滴墨汁,刺眼地在她柔粉的底色上扩展开。

他有些尴尬,想坐到她身边安慰她,却也知道路易莎和煦的外表下藏着极强的自尊心。虽然身有残疾,但她不允许被定义为一个需要看护的病人。正相反,她选择成为病人的守护者,更为强势的一方。那么,她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失态引来众人侧目,于是他在她面前放了几张纸巾,默默地把目光放置在一旁的装饰海报上。

她渐渐平静下来。

“抱歉,把你的照片打湿了。”

“没关系,这份是复印件,原件还在呢!呃...你还想继续吗?或者我们改天再聊?”

“不,不必改期。”

“好吧。我想知道,这家疗养院是做什么的?我没有查到很多资料,它是国际精神分裂症权威梅尔·维特利医生创办的,不过好像在1957年的十月毫无预兆地关闭了。格洛丽亚是在这里接受治疗吗?她精神状况出问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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