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
罗修的脑袋嗡嗡的响着,他晃了晃思考,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反应是因为听到了他能力与位阶之外的秘密。
“我觉得你下次开口的时候应当考虑一下,我只是个普通的混血。”罗修幽幽,“有些东西不是我能听的。”
路羽绘用“其实这也不是说给你听的”滴眼神看了他一眼,而真正被cue到的当事人也意识到了什么。
安卡干脆利落的斩断了被纠缠的触手。这给他带来了严重的伤势,让他的身体也显得有些透明,好在他的果断暂时劝退了陷入疯狂状态的望罗,但双方都知道,这样的手段只是暂时的。
安卡:“你那么认真的想要杀死我吗?”
她摇了摇头,“你知道的,就算我把现在站在我眼前的你片成生鱼片,我也没办法彻底抹消你的痕迹。”
早在逃离这座岛的时候,她就理解了。
所有的岛民,包括和她们战斗的安卡,都只是真正的【月矿】的一个碎片。所以他才能够被望罗威胁,思考力也不像是白橡号那样完整。
因为“安卡”根本算不上是克莱门特岛真正的神。
整座城镇的居民,岛上的一花一木,甚至浅滩里游曳的小鱼,都可能是神的分/身。多伦多这座小镇,就是因为某种力量的扭曲而诞生的。
它隔绝于克莱门特岛,隔绝于外界。自成了一个世界。
这样的力量,恍若梦境一般奇妙。
而梦境之神德特伊尔,眷顾着望罗。
这是与德特伊尔神所拥有的类似的力量,而力量不分神位,不辨神职,这也意味着望罗能触到这一切的边缘。
于是他可以成为【媒介】。
而羽绘也只是要一个媒介。利用媒介,她可以抽取月矿的力量。
安卡:“如果不是杀死我,你是为了什么——”
然后祂意识到了。
在与敌人短暂而亲密的接触之中,祂意识到了。
“你想夺走我的力量?”他的语言里充盈着不可置信,“你难道想要亲手杀死你的朋友亚里亚吗?”
望罗重新站了起来。
他已经消化完了安卡断尾求生的部分,现在他的眼光放到了更远大的目标上。
“请不要这样,月矿。”羽绘回应道,“你我都知道,亚里亚在很早之前就死去了。出现在这座岛屿上的所有人,不过是你独自快乐的过家家游戏。”
她迈步向前,像是闪烁的幽灵一样,坠在了望罗的身后。
陷入疯狂的实验体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甚至没有发现有人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像是水泵一样,某种力量狂热的被抽取着。
从羽绘的脚下开始,不断向岸边蔓延开了月见花。
“那一天,有人对我许下了愿望。我祝愿她美梦成真。”
——那是约定好离开岛屿的夜晚,船舶被风浪吹打。她与里苏特与亚里亚奔波在逃亡的路上,最后勇者决定为恋人与朋友断后。
但就在勇者坚毅的决定反抗岛屿的追兵的同时,他忽然失去了一切的记忆,然后转身刺伤了亚里亚。
他明明仍旧顶着他们熟悉的面孔,但羽绘与亚里亚都已经意识到了,他此时已经成了神的囚徒。
于是悲伤的恋人推着羽绘坐上了船,然后阻挡在了勇者的面前。她知道自己没有胜算,勇者也早已忘却了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
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自己也会变成这样。
结局早已注定。
为了让朋友不再耽搁时间,恋人对朋友说,“看到他忽然变成那副样子,我就明白了,我是离开不了这里的,但是你可以,羽绘,有朝一日来带我走吧,我想沉睡在没有风浪的地方,这是约定,好吗?”
路羽绘曾与亚里亚描述过城市,那是她记忆里的,没有神明也没有深海科技的时代。恋人对此有着无尽的向往,即使是死亡,也想沉没其中。
路羽绘应许了。
愿望是契约,是规则的公正。
——向神许下愿望的人,只要能被聆听,总是会得到期许的答案的。
就算不是信徒,也能得到恩赐的偏爱。
【白橡号】曾说过,像它这样的天赋者,是因为寄托着他人的情感才从中诞生了天赋——像是付丧神一样,只不过它承载的情感太过剧烈,甚至扭曲了它原本的形态。
而月矿也同样。
随着力量的抽取,花海逐渐蔓延,而安卡身后的怪物也逐渐的消失了,祂的身体变得透明,但祂却没有再攻击人,也不再激烈的表达情绪,甚至看起来有些平静。
羽绘知道,此时此刻,出现在她眼前的,才是真正的月矿。
和白橡号一样的天赋者。
诸如安卡之类的岛民,充其量只能算是“矿石”。
“你为什么要回来?”
或许祂心里想了很多的问题,但最后祂问出口的,只有这一句。
“说的自私一点,我想得到你的力量,就算是一部分,也能给我提供不少的帮助了。说的大一些,”她弯了弯唇角,“唯独深海科技,我不想看到你们牵扯在一起。”
“这是约定吗?”
规则的力量在暗中充盈,摇摇待定的契约之线环绕着对视着的双方。
“是约定。”她如此回应。
*
“你们方才说了些什么东西?”
罗修只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局外人。
月矿并不算正统的神,但即便是不完整的伪神、邪神,也不是修勾能窥探与旁听的。所以“安卡”最后与羽绘的交谈,他只听到了嗡嗡嗡嗡和摩擦玻璃的噪音。
路羽绘没有正式回答这个问题。
她只是说:“我给你说一个故事吧。
以前有个岛,岛上有一对男女朋友。
有一天,异常与灾难伙同着异乡人一起来临了,被海围住的岛让人无处可逃,于是死亡来临之前,男人送给了女人一朵月见花。
“真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