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刘府家丁抬来了肩與,刘宗乾态度恭敬地请楚昭上坐,引着夫妻二人进了门。 关于靖南王妃治好了王府老夫人多年头疾的事,刘宗乾也略有耳闻,但他身上担负着监督藩王的重任,实在不想与靖南王有私下来往。 眼下靖南王亲自送王妃过来给老母亲瞧病,他虽然对其意图心知肚明,却也不好再将人拒之门外。 少顷,肩與停在刘老夫人住处,刘宗乾的夫人携仆婢前来迎接。 刘夫人看起来是个很孝顺的儿媳,哭得眼睛都红了。 两相见了礼,刘夫人小声问丈夫:“老爷,这能行吗?” “行不行的,人都来了,总要试试的。”刘宗乾叹气道。 刘夫人又道:“城里多少名医都瞧过了,都说让准备后事,要不,咱们就别再折腾老人家了,让母亲走得安生些吧……” “胡说!”刘宗乾压着嗓子怒斥,“你这叫什么话,母亲含辛茹苦将我养大,但凡有一线希望,我都不能放弃!” 刘夫人挨了训,低头不再言语。 夫妻二人虽然很小声,到底离得近,被楚昭一字不落听了去。 楚昭怀疑他们就是故意的,不动声色地和慕容骁对了个眼神。 慕容骁先是一愣,随后竟奇迹般地领悟了她的意思,沉下脸道:“既然刘夫人不信任我家王妃的医术,本王这就和王妃回去了。” “不不不,王爷误会了。”刘宗乾忙躬身施礼拦住两人,“内人这是急昏了头,请王爷王妃看在病人的份上,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慕容骁哼了一声,对楚昭说道:“看在刘大人一片孝心的份上,王妃便去给老夫人瞧瞧吧!” “多谢王爷。”刘宗乾松了口气,恭恭敬敬地引楚昭去了刘老夫人的卧房。 刘夫人擦着眼泪随后跟上。 楚昭进了门,看到刘老夫人床前站着一群人,有丫头嬷嬷,还有几个大夫。 那些人听到动静也向她看过来,见她头戴帷帽,衣饰华贵,后面还跟着绣金蟒袍仪表堂堂的靖南王,便知她就是那个死而复生的靖南王妃,忙跪在地上给两人行礼。 楚昭也不多话,径直走到床前落坐,先看了刘老夫人的眼睛和口舌,而后搭腕诊脉,向几个大夫询问病因病史。 几个大夫都说老夫人是中风引发的昏厥,其中一个姓黄的大夫是刘老夫人常用的医者,又讲了一些老夫人过往的病史。 总体来说就是吃得太好,动得太少,是富贵人家上了年纪的老夫人常见的病症。 刘夫人在一旁小声啜泣道:“母亲平时确实喜欢肉食,也不怎么爱动,我劝过她很多回的,可她总说年轻时吃了太多苦,如今老了,只想好好享受……” “夫人先别急着下定论。”楚昭诊完脉,转头看了她一眼,“多吃少动确实有可能诱发中风,但你家老夫人并非中风。” “啊?” “不是吗?” “怎么不是?” “老夫人明明就是中风。” 刘夫人和几个大夫全都面露惊讶之色。 刘宗乾也不免有些怀疑。 所有的大夫都说是中风,王妃却说不是,她到底是真懂还是假懂? “小人斗胆问一句,不知王妃的医术是跟谁学的?”黄大夫最先忍不住向楚昭发问。 慕容骁本来还挺相信楚昭的,这会儿也不那么确定了。 但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让楚昭留下,好让刘宗乾承他的人情,自然要向着楚昭说话。 “大胆,王妃的医术是白云观仙长亲自传授,岂容你这庸医质疑。” 他厉声呵斥黄大夫,顺便又把楚昭吹嘘了一番。 “前几日,本王的母亲头疾发作,疼得死去活来,王妃一针下去便为她止了疼,当时本王就在现场,亲眼看着王妃施针,你们不相信王妃,难道连本王的话也不信吗?” “草民不敢!” 几个大夫一见王爷发怒,全都跪倒在地,嘴上说着不敢,心里却还是不信。 楚昭扫视众人,神情淡然:“不管你们信不信,刘老夫人都不是中风,而是中毒。” “中毒?” 众人皆是一惊,全都瞪大眼睛看着她。 刘宗乾更是变了脸色,躬身道:“请王妃明示,家母在后宅从不外出,饮食起居都由内人亲自照管,怎么会中毒呢?” “这就要问你家夫人了。”楚昭淡淡道。 刘夫人脸色一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王妃,人命关天,您可要慎言呀,臣妇嫁给我家老爷三十年,每日潜心照顾婆母的饮食起居,晨昏定省从不懈怠,婆母突然病倒,臣妇比谁都焦急担忧,王妃怎能问都不问就把责任推到臣妇头上呢?” “是啊是啊,刘夫人的孝心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老夫人明明就是中风,王妃大可不必为了显示自己的本事就妄下定论。” 几个大夫全都看不下去了,顶着慕容骁的威压替刘夫人打抱不平。 楚昭不理会这些,目光平静地看向刘夫人。 “晨昏定省从不懈怠,饮食起居都要你亲自照顾,这三十年应该很难熬吧?” 刘夫人怔住,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上现出几分怨恨和委屈,泪水颗颗滚落。 楚昭又说:“其实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丈夫把母亲的养育之恩放在第一位,不管你在婆婆面前受了什么委屈,都不会替你说话,甚至还要你迁就忍让,而婆婆也把养育之恩挂在嘴上,整日对你呼来唤去,你在外是人人羡慕的布政使夫人,在内却活得连个丫头都不如……” “别说了,王妃别说了……” 刘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