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靖南王府的书房里,慕容骁独自坐在灯下,对着厚厚一摞公文出神。 这几日为了抓捕楚昭,他已经荒废了很多政务,手下的幕僚们颇为不满,一个接一个地来向他谏言,让他以大局为重,不可因小失大。 是的,在幕僚们的眼里,举兵才是最要紧的事,一个丑妇的失踪,不足以,也不够格影响大局。 这个道理慕容骁不是不懂,可真要他放任楚昭那个可恶的女人和小马奴在外面逍遥快活,他又是一万个不甘心。 这种被背叛被戏耍的耻辱,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当作没发生过。 他真的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还有老夫人那里,他也渐渐瞒不住了,老夫人一天三遍派人来问楚昭到底去了哪里,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一开始,他说楚昭的父亲生了病,楚昭回娘家探病,可楚昭是王妃,探病也要有个时限,不可能总住在娘家不回来。 后来,他又说楚昭父亲病得重,楚昭要亲自为父亲治病,所以还要再耽搁几天。 老夫人很不高兴,说楚金山的病是病,她的病就不是病吗,她身为老王妃,难道比不得一个商户重要? 慕容骁无奈,只好哄着她再等两天,到时候他亲自去接楚昭回来。 可是,话说的容易,他现在连楚昭在哪都不知道,想接也没地方去接。 唉! 慕容骁疲惫地揉着眉心,暗自又将楚昭恨得咬牙切齿。 该死的女人,明知他有大事要做,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添乱。 若非楚金山对他还有用,真想把楚家人都绑来一个一个砍了脑袋来泄他心头之恨。 慕容骁气上来,抓起手边的茶盏砸了出去。 恰好这时,北渊推门而入,被茶盏正中胸口,茶水泼了一身,茶盏也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北渊吓一跳,忙跪地请罪,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 慕容骁沉着脸,倒也不觉得他这一下挨得冤,他弄丢了阿傲,还一连几天都没打探到楚昭的消息,如此办事不力,砍头都不为过。 “你现在越发懈怠了,进来为什么不敲门?”他冷声问道,把责任全推给北渊。 北渊被倒打一耙,有冤无处诉,跪在地上说道:“回王爷的话,属下刚得到王妃的消息,一时心急忘了敲门,请王爷恕罪。” 嗯? 慕容骁眼睛一亮,顿时坐直了身子。 “蠢才,有消息为什么不早说?” “……” 早你也没给我机会说呀! 北渊心里想着,嘴上却不敢反驳,只恭敬道:“蜀州那边传来的消息,说王妃途经一伙土匪的山寨,被土匪绑了去做压寨夫人……” “什么?” 慕容骁拍案而起,额角青筋凸现。 “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让本王的女人给他做压寨夫人?”他怒声道,“那女人是傻子还是哑巴,她就不能告诉土匪自己是靖南王妃吗,本王就不信那些人知道了她的身份还敢绑她? 还有,她不是能耐吗,怎么就被人绑了,她以为外面的世界是自由自在鸟语花香,现在知道了吧,离开本王的庇护,她寸步难行。” “……”北渊张着嘴插不上话,跪在那里看着他发火。 看来王爷真是被王妃气狠了,也憋狠了,这会子要是土匪在他面前,怕是一个全尸都不能留。 慕容骁歇了口气,又讥讽道:“要说那土匪也够瞎的,他是有多缺女人,竟然能看上那个丑妇,呵,那马奴呢,那马奴不是很好吗,怎么关键时刻却指望不上……” 北渊听到这里,忽然想到什么,忙插了一句:“可是,据当地的村民说,王妃长得倾国倾城,美若天仙。” 慕容骁顿住,继而嗤笑:“那些村民也够瞎的,他们说的天仙是钟馗吗?” 北渊:“……” “本王知道了,那丑妇定是戴了人皮面具。”慕容骁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才接着问道,“然后呢?” 北渊:“……” 你老人家终于想起来问然后了。 “然后……”北渊挠挠头,神情复杂道,“然后,王妃亲手杀了山寨大当家的,顺便又救了几个被掳上山的民女,把她们送回家之后又走了。” “……” 慕容骁顿时像连吞了两个鸡蛋黄似的,当场被噎得瞠目结舌,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噎死过去。 这,这怎么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在北渊说出“然后”之前,他已经想好了那女人的悲惨形象,想着她被土匪五花大绑扔在床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泪流满面,悔不当初,没准心里还在奢望着他能得到消息前去搭救于她…… 可是,她却亲手杀了土匪头子,还救了别的女人。 这不可能! 慕容骁瞪着眼,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本王不信,定是那些村民以讹传讹。” 可是,他转念又想到那女人重新活过来之后干的那些事,桩桩件件都是不可能,而她偏偏就干成了的。 她都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逃出生天,还有什么不可能? 慕容骁终于冷静下来,颓然坐回到椅子上。 “顺着这条线给本王继续追,本王就不信她能逃到天边去。”他顿了顿,下定决心道,“明日,本王亲自前往蜀州。” “啊?”北渊大惊,忙劝阻道,“蜀州地形险恶,匪患猖獗,治安混乱,王爷切不可贸然入蜀。” “怕什么。”慕容骁不屑道,“靖南王府世代镇守西南,什么样的凶险没见过,什么样的匪患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