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忍笑摇了摇头,弯腰去看那缠着白布的伤处。 阿傲在一旁轻轻皱眉。 虽然知道此时的主子是以大夫的身份在为这男人治伤,可是,他还是觉得有点不大舒服。 毕竟那是男人的大腿呀! 话说,这男人的腿真健壮。 阿傲悄悄碰了碰自己的腿,他的腿虽说很长,但也很瘦,什么时候他也能像这个男人一样健壮就好了。 正想着,张大憨从外面咋咋呼呼地闯了进来:“我滴乖乖,你们在干什么?” 张行舟的无名之火立刻找到了发泄的地方,冲他怒骂:“滚出去,谁让你来的。” 张大憨啥都没干,平白挨了顿骂,蔫蔫儿地垂下头。 过了一会儿,曹轩带着楚昭要的东西回来了。 他本来是要给楚昭打下手的,却被楚昭以不方便外人在场为由赶了出去。 曹轩气得不轻:“我和大哥多少年的兄弟,怎么就是外人了?” “兄弟是兄弟,治病是治病。”楚昭说,“在大夫眼里,除了病人,其他人都是外人。” 曹轩无奈,只好和张大憨一起出去。 “你在这里守着,我去给大哥煎药。”他对张大憨说道。 张大憨点点头,老老实实像个铁塔似的守在门外。 房里只剩下楚昭阿傲和张行舟。 楚昭让阿傲把苍术点起来,又让张行舟到床上躺下,自己用白酒洗了手,拿起剪刀将他腿上缠的纱布解开,露出里面紫红色狰狞的伤口。 “疼吗?”楚昭用手在上面戳了一下,张行舟疼得哎呦一声,怒目道,“你说呢?” 楚昭笑起来:“疼你还下山抢劫,岂不知这毒性是随血液运行,越动越扩散得快。” 张行舟想说什么,又没说,恶声恶气道:“少废话,干你的活。” 楚昭放下剪刀,拿起一把薄薄的尖刀,先用酒擦了擦,又放在火上反复烤。 “我昨晚说剔腐肉只是随口一说,现在看来真的要剔,但是时间紧急,来不及给你熬制麻沸汤,你能忍得住吗?” “哼!”张行舟冷笑,“老子在战场上什么伤没受过,哪个军医有时间弄麻沸汤?” “好吧!”楚昭举起烤得发烫的刀子,笑容意味深长,“今日我便让你效仿一下关二爷刮骨疗毒。” 张行舟:“……” 他怎么觉得,这女人不像个大夫,倒像个杀人狂魔? 楚昭确实是本着让这男人卧床不起的想法下的手,一刀下去,张行舟咬牙发出一声闷哼,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楚昭不为所动,手上动作也没停。 她可不是见血就晕的小姑娘,也不会对坏人心慈手软。 张行舟最好能疼死过去,这样她逃跑的胜算就会更大一点。 她算着时间,谢乘风应该已经往回赶了,无论能不能搬来救兵,谢乘风都会想办法来救她的。 到时候,趁着张行舟昏厥,她就能在谢乘风的接应下逃出去。 当然,她还是很希望州府能派兵来的,官兵剿了这伙流寇,泰来县民众才能多一份安宁。 也不知道来鸿现在怎么样了,昨天那么仓促的情况下给他疗伤,他撑不过来是正常,撑过来了,才是奇迹。 万一人真的没了,铁锤姑娘怕是再也不信任她了。 想起那姑娘抡着大铁锤把人砸出脑浆的画面,楚昭真心觉得,这样的人应该到战场上去杀敌,做一个威震四方的巾帼英雄。 “咦?”楚昭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停下刀子问张行舟,“昨天在城里抢劫的是两拨人对吗?” 张行舟已经疼得快要昏厥,双手死死抓住床单,抓得骨节发白。 听到楚昭问话,他缓了几息才道:“你怎么知道?” 楚昭说:“我看你是个讲义气的人,昨天我哥和铁锤姑娘杀了好些人,你一个尸体都没带回来,所以,死的那些不是你的人,对吗?” 张行舟没说话,算是默认。 楚昭又问:“你们这拨是后来的,那些百姓有没有死在你兄弟手上的?” 张行舟还是没说话。 楚昭说:“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你说实话,我好给你对症治疗。” 张行舟顿时瞪大眼:“你什么意思?” 楚昭淡淡一笑:“你们要是没杀百姓,我就下手轻一点,你们要是杀了百姓,我就多割你几刀。” “……” 张行舟咬着牙,恨不得手里有把刀,先结果了这可恶的女人。 楚昭见他不说话,低头又往他腿上割了一刀。 张行舟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 “没有。”他压抑地怒吼,“老子没杀百姓。” 他们确实是后面赶到的,因为伪装成土匪,被不知情的谢乘风当成土匪打杀,不得已才要放箭射他。 那个被张大憨放在马背上的女子,她丈夫被土匪杀了,却非要和他们拼命,张大憨没办法,只好把她放在马背上吓唬她。 楚昭听着张行舟的低吼,拿刀的手顿住,迟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那块桃木太极符递到他嘴边。 “咬住,咬住就不疼了。” 张行舟粗重地喘息,还想嘴硬说自己不需要。 可是,真的太疼了。 他实在受不了,便张嘴咬住了桃木符。 阿傲一开始看楚昭拿刀子割这人的肉,觉得他罪有应得,后面听他说没杀百姓,又觉得不忍心,主动过去帮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张行舟很意外,却用凶狠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