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金山看着几个庶子不约而同亮起的眼睛,心情很是复杂。 这个女儿自从嫁进王府,先是莫名暴病身亡,后又奇迹般死而复生,没等他缓过劲儿来,又突然私逃出府,下落不明。 靖南王对他下了死命令,让他无论如何要保守这个秘密,并且要他假装卧病,对外声称王妃回娘家来为他侍疾。 那些日子,他每天提心吊胆,唯恐女儿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惹怒王爷,连累全家都跟着掉脑袋。 谁知前几天楚昭突然回了王府,说自己出去找什么治脸的药,治好了脸上的黑斑,变得美若天仙。 他听闻消息,却不敢前去求证,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圆先前那个侍疾的谎言,更不知道王爷会如何处置楚昭。 他躲在家里苦思冥想,万一有人问他侍疾的事,该怎么说才不会露馅,万一王爷因为楚昭而迁怒楚家,该如何自救才能保住家人性命。 谁知转天又有消息传来,王妃救活了方老夫人,被方家当祖宗一样供着,还有人说她是神医云九针转世,日日守在方家门外想见她一面,至于她之前到底是在娘家侍疾还是出去找药,根本没人在意。 现在,楚昭突然一声不响地回了家,刚进门就不动声色地将家里搅得乱七八糟。 他做了半辈子生意,商海博弈大风大浪也经过不少,但这些风浪都远不及女儿短短时日带给他的情绪上的跌宕起伏。 他不禁怀疑,这个女儿到底还是不是他女儿? 他想不明白,一个独自在道观里长大,胆小懦弱又单纯的孩子,怎么死过一回后就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难道真像外面传说的那样,以前的王妃已经死了,现在的王妃是神医云九针的转世? 若当真如此,这件事对自己和楚家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现在的楚昭对楚家,又是什么样的态度呢? “阿昭。”他起身,神情凝重地对楚昭说,“你跟我来,我有话要单独和你说。” “好啊!”楚昭应了一声,丢下周氏和一屋子兄弟,随他去了书房。 “阿昭,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些天到底去了哪里,你回来之后,王爷对你是什么态度?”楚金山关上门,也不绕圈子,一开口便直奔主题。 楚昭的回答则是轻描淡写:“去哪里我都和王爷说过了,王爷并未怪罪,且对我比从前更加敬重,父亲无须多虑。” “我怎能不多虑?”楚金山道,“为父与王爷之间的交易,你心里是清楚的,这条路说白了就是在悬崖上走钢丝,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因此你也更要明白,你与为父与楚家是绑在一根绳上的,一个人掉下去,全家都不能幸免。” 楚昭挑眉:“既然这么危险,你当初为什么答应?” “自然是为了楚家满门的荣耀。”楚金山说道,“商人地位低贱,为父虽为首富,你的兄弟也不能参加科考入朝为官,倘若为父能助王爷成就大业,你做了皇后,咱们家就能摆脱商人的身份,从此成为人上人。” 楚昭轻勾唇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父亲当真以为,王爷会立一个商户之女做皇后?” “怎么不会,他承诺过我的,并且写了承诺书加盖了王府大印。” 楚金山顿了顿,大约也觉得自己这样略有些天真,便又补了一句:“你放心,我是生意人,自然也留了后手的,断不会被人白白哄骗,况且你如今变得这般美貌,又有精湛医术加身,只要与为父同心协力,好好配合,母仪天下指日可待。” “哦?”楚昭不动声色道,“父亲如此信心十足,不知留了什么后手?” “这个你暂时无须知道。”楚金山说,“你现在就记住一点,以后凡事无论大小都要告知为父,不可有丝毫隐瞒,只有我们父女齐心,才能得偿所愿。” “好啊!”楚昭笑道,“父亲既然要我坦诚,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母亲当初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来得太过突兀,楚金山猝不及防,整个人愣在那里,脸色瞬间变了几变。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他讪讪道。 “为了坦诚呀!”楚昭说,“只要父亲把真相告诉我,我以后也不会对父亲有任何隐瞒,父亲若对我说了假话,那就别怪我与你离心。” “……”楚金山被她一句话逼进了死胡同,顿时憋得满脸通红。 “父亲不肯说,那我就走了。”楚昭说,“皇后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想当,所以,如果有一天事情败露,父亲可别怪我。” “阿昭,你不能这样。”楚金山忙拦住她,“事情败露,我们都没有好结果。” “那你就说实话呀!”楚昭说道。 楚金山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楚昭忽而一笑,主动松了口:“父亲不肯说,就把钱庄交给我来打理吧!” “什么?”这转变太快,楚金山有点反应不过来,茫然道,“你要哪个钱庄?” “所有的。”楚昭说,“我要楚家在大晏境内所有钱庄的管理权。” “你说什么?”楚金山愕然,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不行,绝对不行,钱庄是咱们家最大的生意,你但凡要个胭脂铺绸缎庄,我都可以考虑,钱庄那是万万不能的。” “不能就算了,我回去就写信向朝廷告发你和王爷。”楚昭说道,“朝廷看在我举报有功的份上,满门抄斩也能将我留下。” “你敢!”楚金山顿时惊得三魂出窍,“楚昭,你是疯了不成?” “我没疯,我只是拿回我该拿的。”楚昭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发家用的是我母亲的嫁妆钱,我母亲难产乃周氏下毒所致,连累我也在娘胎中毒,顶着一张黑脸过了十七年,受尽世人冷眼,你若想保全自己的名声,就乖乖将钱庄交给我来管理,若不然,我一封告密信,就可以借朝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