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是一惊,齐齐看向门外。 慕容骁尤其震惊。 祁凤山是文臣,听不到外面的动静还说得过去,可自己这耳听八方的功力却也没发觉楚昭何时接近,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除非楚昭也会功夫,并且能做到踏雪无痕,身轻似燕,同时还要会控制气息。 慕容骁眉头一皱,不禁又开始怀疑,之前在山林里逃走的人就是她和谢乘风, 正想着,就听楚昭说了声“刚到”,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神情十分随意,如同进出自己卧房一样自然。 看到祁凤山,她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了两眼:“这位应该是王爷赞不绝口的祁先生吧?” “……” 祁凤山和慕容骁对视一眼,见慕容骁没打算开口,便起身给楚昭一揖到底:“下臣祁凤山见过王妃。” “免礼。”楚昭抬手,宽大的袖袍展开,动作行云流水,仿佛这动作她已经做过千遍万遍。 祁凤山有一瞬间的恍惚。 感觉自己不像是在向一个王妃行礼,而是在对着一位帝王大礼参拜。 帝王的一句免礼,轻轻抬一下手,便是给自己最大的恩典。 “谢王妃。”他强压住内心的震惊直起身,向后退了几步。 慕容骁这才沉沉开口道:“王妃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让人通传?” “守卫是要通传来着,被我拒绝了。”楚昭说,“我有急事要见王爷,不想等他们来回跑路耽误时间。” “那你呢?”慕容骁抬眼看向后面的北渊。 北渊忙跪下请罪:“属下去方便,想着很快就回来,便没有安排其他人守门,请王爷恕罪。” “恕罪?”慕容骁厉声道,“幸好来的是王妃,若是刺客呢?” “刺客大白天怎么可能敢来?”楚昭说,“王爷不要指桑骂槐了,我真的刚到,什么也没听见,再者来说,我就算听见了,又有什么关系,我都冒着诛九族的风险给王爷配药了,王爷怎么还是处处防备着我?” 慕容骁哑了声。 他实在说不过楚昭。 这女人就没有没理的时候,不管怎样她总有话说。 “那么,让王妃连通传都等不及的事,究竟是什么天大的事?”他沉声问道。 楚昭上前两步,正色道:“方唯贤已于昨日启程回京,不知王爷的药有没有送出去,咱们要赶在方唯贤前面至少半个月把事情做成,才能最大程度避免被人怀疑。” 倘若太后在方唯贤回京宣传过她的医术之后再病,那么,方唯贤向太后举荐她就会显得刻意。 万一贺家那大小两只狐狸起疑心,再联想到她是方家的救命恩人,便会自然而然的联想到方唯贤已经被她收买。 这样一来,非但不会下旨召她进京,说不定还会以此为借口直接派兵来灭了靖南王府。 “王妃不用担心,本王已派人快马加鞭赶往京城。”慕容骁说道,“方唯贤是文臣,行路乘坐马车,至少要比咱们的人晚半个月以上,这个时间差足够了。”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楚昭说,“接下来的时间,王爷要抓紧时间操练兵马,随时做好进京的准备。” 慕容骁颔首道:“本王晓得。” 楚昭想起什么,随即又提醒他:“练兵需要一些真正上过战场,从千军万马中拼杀出来的将领,才能教给士兵更多的实战经验,西南这边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争,王爷手里这样的将领怕是不多吧?” “确实不多,但也不是没有。”慕容骁说。 楚昭凝眉略一沉吟:“王爷上次说的那个张行舟,眼下倒是正好用得上。” “你说得对。”慕容骁想到张行舟,忙招手叫北渊,“你立刻动身去蜀州接张行舟过来,越快越好。” “是。”北渊还跪在地上,正担心王爷会不会治他玩忽职守之罪,听闻让他去蜀州,答应一声,起身就走。 只要他跑得够快,王爷就没办法治他的罪。 北渊走后,楚昭又和慕容骁说:“将来打起仗,必定需要大量的军医,我会外伤缝合王爷是知道的,我打算将神医堂云家的人全都培养成军医,让他们随军出征救治伤员,王爷以为如何?” 慕容骁很是意外,没想到她连随行军医都考虑到了。 “好军医向来是稀缺品,王妃愿意教,那自然是好的,只是这样一来要辛苦王妃了。” “不辛苦。”楚昭说,“我能为王爷做的也就这些了。” 慕容骁见她说的认真,从她一进门就高度戒备的神经便不自觉放松下来。 “你放心,等忙过这阵子,本王一定信守承诺,将管家权交给你,你永远都是本王唯一的正妻。” “多谢王爷。”楚昭说,“我当时也就随口一说,这个家谁管都一样,如今我要忙神医堂那边的事,怕是无暇顾及府中杂务,还是由苏侧妃继续代劳吧!” 谁稀罕在后宅里当管家婆,她要管的是天下。 有些人便是想和她勾心斗角,她都不屑一顾。 因为那些人不配浪费她宝贵的时间。 慕容骁和祁凤山前几天才就管家权的事认真商讨过一番,慕容骁甚至还发愁该怎样和苏侧妃提起,没想到,楚昭这会儿说不要就不要了,简直比扔掉一个馊馒头还简单。 祁凤山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方才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王妃对管家权不屑一顾的样子,就像见识过大江大海的人,看着路边一个小水坑的感觉,满脸都写着三个字:谁稀罕! 她怎么会不稀罕呢? 后宅的女人们,每天争来争去争的不就是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