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应声是,取了金针递到她面前。 楚昭没接,对云丰华道:“你拿着,现在当着我的面,将你当年行针的步骤再来一遍。” “啊?” 云丰华还没说话,周围的民众们却惊呼出声。 “他当年就是那样把人扎瘫的,照原样再来一遍,岂不要把人扎死?” “不会的,我说了他的手法没有错。”楚昭郑重道,“大家先不要慌,等着看结果就行。” 民众们都噤了声,将目光齐刷刷投向云丰华。 云丰华紧张地吞了下口水,望着青玉递来的金针,迟迟不敢伸手。 “怕什么?”楚昭眉心轻蹙,“这是你证明自己的唯一机会,成与不成在此一举,你若不好好把握,谁都帮不了你。” 云丰华深吸一口气,伸手接过了针盒,屈膝在她身边跪坐下来。 “好。”楚昭带着鼓励点了点头,“现在,我来教你开针盒。” 身后的云家众人皆是一惊。 这金针是传世的宝贝,开针盒的方法只能上一任的族长传给下一任的族长,王妃现在居然要教给云丰华。 为什么? 王妃为什么如此抬举他? 难道就因为可怜他受了十年的苦吗? 可那苦明明是他自作自受。 “族长……”有人沉不住气,又开始小声叫老族长。 “闭嘴。”老族长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抬手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 其他想说话的人也都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自从认了王妃做祖宗,向来和气慈祥的老族长都暴躁起来了,动不动就要揍人。 真是邪了门了。 这时,就听咔嚓一声,云丰华在楚昭的指点下打开了针盒。 众人全都屏住呼吸。 只有云七捂着嘴热泪盈眶。 “很好,现在可以开始了。”楚昭对云丰华说道。 云丰华看着那盒整齐排列的金针,手指颤颤不敢去碰。 “别紧张,有我呢!”楚昭说,“我就在旁边看着你,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云丰华始终一言不发,眼泪却夺眶而出。 十年了,从出事到现在,所有人都在质疑他,指责他,躲避他,就连老族长都只会对着他唉声叹气,除了坚持不肯将他从族谱除名,别的什么都帮不了他。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这样坚定且温柔地站在他身旁,对他说一声“别怕,有我在”。 便是为了这句话,他也要振作起来。 他要向所有人证明,他没错。 他云丰华不是庸医。 “爹,不要怕,有老祖宗在呢,你只管放心。”云七拿着一块手帕和一壶酒过来,在他身旁跪下,用酒浸湿手帕,亲自将他的手仔仔细细擦拭干净,“爹,儿子知道你能行。” 云丰华点点头,又做了一个深呼吸,伸手捏起一根金针。 本来还有些颤抖的手,在拿起金针的瞬间,变得无比稳定。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盯着那根金针,现场安静的落针可闻。 云七对李老四说了声“得罪”,用剪刀剪开了他的裤管。 李老四的双腿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楚昭和云丰华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开始吧!”楚昭不动声色地说道。 云丰华点点头,在李老四的左腿扎下第一针。 他的手又稳又轻快,没有任何生疏感,完全不像外界传说的十年不敢碰针。 在场除了云家人,还有别的医馆药铺过来看热闹的大夫,看到云丰华的手法,没有谁敢说自己比他更好。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民众们不通医术,只管瞪大眼睛等着看奇迹会不会发生。 随着一根根金针落下,头顶的日头渐渐升高,阳光也毒辣起来。 民众们自发地撑了大伞过来,替楚昭他们遮挡阳光。 起初那些嫌李老四身上有臭味的人,这时候也都不在意了。 王妃这样高贵的身份都能忍受,他们这些普通百姓有什么不能忍受的? 大家都怕说话会让云丰华分神,全程保持沉默,有事就相互打手势比划着说。 那些来得晚的民众,站在外围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也都十分配合地保持安静。 他们已经不在乎能不能亲眼看到,也不在乎头顶毒辣的阳光,甚至不在乎耽搁了自己本来要做的事。 这一刻,整个云州城都为了一个叫云丰华的大夫安静下来,安静地等待一个隔着十年光阴的结果。 人群后面,慕容骁一身便装,在祁凤山的陪同下负手而立。 他也想看看,那女人到底能不能让奇迹发生。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中间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呼。 这一声惊呼,如同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面,接二连三的惊呼声便像涟漪似的层层荡漾开来。 “怎么了,怎么了?”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被解开了定身术,外圈的人们开始着急起来,跳着脚伸长脖子向里张望。 有人甚至开始爬树,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刚还落针可闻的现场,转瞬间变得人声鼎沸。 就连一向沉稳的祁凤山都开始沉不住气,紧张地攥着手指问慕容骁:“王爷觉得是成了还是没成?” 慕容骁的手心也出了一层薄汗,故作淡定地哼了一声。 成与不成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整个云州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