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又在武州待了三天,等着乔岩往永县派兵把张大憨他们换回来。 期间,贵公公又开始兢兢业业履行他的职责,一遍又一遍地催促楚昭早日起程赶路,早日进京为太后诊病。 他一直没有和楚昭坦白贺云阶的真实身份,楚昭也假装不知道,每次说起贺云阶,仍称他为冯公公。 祁凤山说,冯公公临走前还逼着他当面给靖南王写了一封信,让靖南王不用再来武州。 因为那封信是贺云阶亲自看着他写,又亲自派信使送出去的,他担心慕容骁会被误导,当真带兵回云州去。 “怎么可能,你觉得王爷有那么听话吗?”楚昭笑着说,“以我对王爷的了解,他应该会当场把信撕个稀巴烂,然后假装没收到,继续赶他的路。” 果不其然,某日清晨,已经率兵出了云州界的慕容骁收到这封信后,当场就撕了个稀巴烂,扬手撒进山谷里,命令队伍加速前进。 他来都来了,撤是不可能撤的,王妃失踪下落不明,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赴武州。 至于王妃已经被顺利救出的消息,他没听到,也没看到,行军途中,收不到信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反正他就是没收到呀,没凭没据的,谁又能把他怎么样? 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看到楚昭了。 那女人真是一刻都不能消停,走到哪儿折腾到哪儿,害得他整天提心吊胆,吃不下睡不着。 等回头见了面,定要好好的教育她一番。 不过她大概率是不会听的。 非但不会听,还有可能会和他顶嘴,甚至反过来教育他一番。 慕容骁想象了一下那种情景,已经忍不住想要生气。 可不知为何,唇角却是忍不住上扬,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北渊骑马走在旁边,看着自家王爷变化莫测的表情,心说王爷怕不是又想起王妃了。 因为他平时不这样,只有在想起王妃的时候,才会万分纠结,喜怒交加,哭笑不得,仿若一个精神失常的病人。 而这病,只有王妃能治。 北渊扬鞭催马,和全体靖南军一起向着武州方向加速前进,只盼着能早日见到王妃,好让王爷的病得到救治。 然而,事与愿违,当他们日夜兼程马不停蹄赶到武州时,楚昭早已率队离开武州,进入了豫州境内。 慕容骁不免气恼,好在楚昭临走时留了一封信让乔岩转交给他,大意是说有贵公公在,她不能一直拖着不走,但她会走慢一点,给他时间让他赶上来。 慕容骁无奈,只好一路追着她向豫州行进。 而此时的贺云阶,已经押着一众官员回到了京城。 一路上,他随时和京城保持着联系,并未听闻京城有什么异动,然而,就在他进京的前一晚,京城忽然流言四起,说锦羽卫指挥使冯观岚在湖广办差时,联合路过武州的靖南王妃,剿灭了意图谋反的梁王和湖广总兵马得龙,并抓获了与梁王勾结的一众官员,如今正将那些官员押解回京。 流言传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随即就以风的速度刮遍全城,打了阁老贺平川一个措手不及。 原本他已经准备好明日率领文武官员到南城门外去迎接儿子归来,把儿子当成剿灭逆贼,平定叛乱的功臣大肆宣扬一番,好让贺家在朝堂上的地位更加尊崇,更加牢不可破。 之所以事先瞒着没有走漏风声,就是怕有人打听出事情的真相,从中搞破坏。 谁承想,人都快到京城了,却突然爆发出这样的流言,让他想查都没处查,想压都没时间压。 眼下城门已关,贺云阶还在路上,消息不能及时传递,拖到明天早上,还不知会生出多少变故。 贺平川又气又急,第一时间想到是冯观岚在搞鬼,便让人备了轿子,亲自去找冯观岚兴师问罪。 然而,冯观岚却不在家。 府里的管事太监煞有其事地告诉他,冯公公很多天以前去了湖广办差,顺便平定了湖广之乱,剿灭了梁王一党,如今正押着一群罪犯往回赶,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一早就回来了。 贺平川闻言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大骂冯观岚死太监不要脸,明明前天还在宫里看到他,他是长了翅膀飞去的湖广吗? 管事太监又煞有其事地说,他在宫里看到的那个冯公公是冯公公的替身,为的就是用障眼法迷惑众人,以免有人听到风声提前给湖广那边报信儿。 贺平川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恨不得赏他几记大嘴巴。 但他只是个当差的,打死他也没有用,这话肯定是冯观岚教他的。 那该死的冯观岚,说不定正躲在哪里偷偷看着他。 事实上,冯观岚还真不在家,此时的他,正在京城五十里外的驿站里,和小阁老贺云阶在房间里“把酒言欢”。 “小阁老替咱家办差辛苦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咱家亲力亲为吧!” 贺云阶刚洗去一身风尘,换了干净的白袍,墨发半干披在身后,冷玉的脸上还残留着沐浴过后的红晕,唇色浅淡却很润泽。 “啧啧啧,小阁老这般风姿,连咱们这太监都忍不住想多看两眼呢!” 冯观岚把玩着桌上的夜光杯,美滋滋地喝了一口红艳艳的葡萄酒,顺便舔了舔唇。 贺云阶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个如鬼魅般不声不响出现在他房间的死太监,既没有问他是怎么进来的,也没有让他滚出去,而是施施然走到他对面坐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不愧是锦羽卫,消息果然灵通。”他抿了一口酒,唇色因着酒渍平添几分艳丽,“冯公公特意找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抢我的功劳吗?” “怎么能说是抢呢,这不就是我冯公公干的吗?”冯观岚理所当然道,“武州城谁人不知,马总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