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重新给太后把了脉,得出的结论仍旧和昨天一样,说太后是肝郁血虚之症。 这下一群太医都坐不住了,纷纷提出反对意见。 “太后的病我等已经诊断多次,并非简单的肝郁血虚之症,王妃若将它当成肝郁血虚来治,恐耽误了太后的病情。” “耽误不耽误的,让我试一试不就知道了。”楚昭举例道,“别说这种疑难杂症,一个简单的伤寒都有人治得好,有人治不好,这是个人能力的问题,而不是病症本身的问题。” 太医们顿时气结:“王妃是在说我等能力不足吗,要不这差事换你来做?” “好啊。”楚昭淡然道,“等我治好了太后,诸位可别霸着那位子不舍得给。” “……”太医们差点没被她噎死,昨天就已经领教过她怼人功夫的陈院判忙摆手示意众人安静,生怕有人嘴快把自己的院判之位拿来做赌注。 回头万一靖南王妃真的治好了太后,这位子他是给还是不给? 太后对这帮只会吵闹的老太医也很反感,命令所有人在出结果之前都不得再质疑楚昭的医术。 “靖南王妃,哀家既然将你接来京城,就是相信你的能力,你不要受别人的影响,只管照自己的方法来就行了。”太后说道。 楚昭点头应是,吩咐候在门外的铁锤把她的药箱拿过来。 铁锤拎着药箱进来,所有人都惊得瞪大眼。 太后昨晚还想着几个丫头而已,能翻出什么大天,如今乍一见铁锤,自个也吃了一惊。 早知道竟有这样彪悍的丫头,她不该答应得这么爽快的。 “你这丫头好生魁梧,她叫什么名字?”太后问道。 楚昭接过药箱,随口道:“她叫来兮。” 来兮? 太后又是一惊。 “哀家在平定乌苏尔的战报里见过这个名字,战报上说此人作战非常勇猛,原来竟是个丫头吗?” “是的。”楚昭不以为意的笑道,“这丫头就是为了救我,才随大军一路去了乌苏尔,她护我护得紧,谁敢对我不利,她就会一锤子锤爆谁的脑浆。” “……” 大殿中响起了一阵倒吸气的声音,妃嫔们全都捂住嘴,吓得花容失色,就连太后都变了脸色。 想找茬的太医也都默默闭了嘴,假装自己是个哑巴。 楚昭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从药箱里取出金针。 “我先为太后行一套针,行完针太后若觉得头昏减轻,证明我的判断没错,到时候我再给太后开方子下药,两者结合,效果更好。” “好,就依你。”太后看了铁锤一眼,很好说话地点了点头。 殿中一片寂静,楚昭开始在所有人的瞩目下给太后施针。 太医们想近前观摩,可铁锤就像半截铁塔似的站在楚昭身边,让他们不敢靠近。 但即便远远看着,行医数十年的老太医们也不难看出楚昭行针的手法十分娴熟稳健,没有十年功底绝对做不到如此得心应手。 至于效果如何姑且不说,起码没有弄虚作假。 贺云阶和楚昭相处这么多天,今日也是头一回见她施展金针之术,看着她手握金针神情虔诚且认真,丝毫不因太后与靖南王的隔阂有所敷衍,心里对她这个人又有了新的认识。 原来这女人不只会怼人骗人调戏人,她认真专注的样子,她在自己所擅长领域游刃有余的样子,又是另一种无法言说的魅力。 这种魅力,与她的美貌没有任何关系,是她自身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在别的女子身上看不到的独特之美。 抛开人品立场不说,至少她的的确确是个有能力让人为之折服的女人。 意识到这一点,小阁老心里一种危急感油然而生。 如果靖南王妃能让他这种高高在上的人产生这样的想法,其他人只怕更容易被她蛊惑。 她若有机会在京城自由行走,只怕要不了多久,京城的民众也会像云州的民众一样对她疯狂崇拜,将她奉若神明。 到那时,谁都休想再压制她,掌控她。 到那时,只怕她影响到的不只京城民众,连朝堂的风向都会因她而改变。 到那时,他们就彻底失去了主动权。 贺云阶越想越心惊,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 昨晚太后问他,让靖南王妃来京城究竟是对是错。 当时他没有想太多,但是今天,他突然没那么笃定了。 是对是错,端看他们如何应对,至少目前为止,绝不能让靖南王妃离开皇宫。 后宫有太后看着,前朝有他和父亲看着,只要靖南王妃不离开皇宫,就没有机会在民众中掀起风浪,也没有机会搅浑京城的水。 所以,不管怎样,都不能让这个女人走出宫门半步,也不能让她和外界有所联系。 尤其是靖南王的消息,一星半点都不能传进宫里。 贺云阶想通这一切,决定等人都走了之后,就把自己的想法和太后和父亲好好商讨一番。 无论如何,靖南王妃必须住在宫里,直到靖南王和靖南军被朝廷灭掉为止。 到那时,没有了靖南王,也没有了靖南军,自然也就没有了靖南王妃。 没有了王妃身份的她,便只是商户之女楚昭,再不可能像现在这般为所欲为。 或许那时的她,会想要另外找一个依靠吧? 如果她愿意的话,他不介意为她安排一个妥善的归宿…… 这个念头让小阁老笼在袖中的手指不自觉抖动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想得太远,他连忙握掌成拳,让自己集中精神。 他怎么会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