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耐心解释:“昨天换了几处穴位为太后施针,太后觉得很疼,我便想着先找个人试一试,她若能忍受,我再给太后扎针,还有后续的药方,也要时常调换药草和剂量,若能有人先替太后试一试药,岂非更加安全?” 太后闻言心头一跳,又看了怀安公主一眼:“就算需要有人试针试药,你为何选她?” 楚昭说:“因为公主的身体弱,她若能承受,太后自然也能承受,而且公主是太后的亲孙女,与太后血脉相连,对药品的反应应该和太后更为接近。” “是这样吗?”太后的眼睛亮起,已经开始心动,却斟酌着没有立刻答应。 虽然她不喜欢怀安公主,但她一个成年人,要让一个小孩子为她试针试药,小孩子还是她的亲孙女,这话若传出去,肯定会有人说三道四,她的名声必定受损。 楚昭仿佛看懂了她的顾虑,笑着对她说:“太后不要有心理负担,公主为太后试药是她身为晚辈的孝心,我也已经问过公主的意见,公主非常愿意为太后尽孝。” 太后将信将疑,再次看向怀安公主,第一次用和缓的语气同她说话:“怀安,你真的愿意吗?” 怀安公主有片刻的慌乱,下意识看了楚昭一眼。 想到楚昭昨晚和她说的话,立即点头道:“是的皇祖母,怀安愿意为皇祖母试药。” “好孩子。”太后给了她一个假装慈爱的笑,“你的孝心皇祖母已经感觉到了,你放心,皇祖母不会亏待你的。” 楚昭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已经接受,恰好这时云七和阿傲也背着药箱来了,她便趁热打铁,开始为祖孙二人把脉行针开药。 贵公公昨天上午不当值,没见着阿傲和云七,这会子突然看到两人,不禁愣了一下。 他是听说太后让两个叫云傲和云七的云氏弟子来给靖南王妃打下手,原来那个云傲就是阿傲吗? 他只记得阿傲很能打,好像没听说他会医术呀? 他真的也是云氏子弟吗? 贵公公心下怀疑,当着众人的面不好直接询问,便决定等人走了再问问是怎么回事。 阿傲不懂医理,只是滥竽充数,为了蒙混过关,仅有的一点医学常识也是云七现教的。 因此,云七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便是看了楚昭开的药方,他也不懂这药方对不对症。 云七却不同,看到药方便下意识皱起眉头,但因为是楚昭开出来的,他也没多嘴提问,想着等会儿到外面再问楚昭。 为了不让太后发现异常,他又故意哄着太后说话,转移太后的注意力。 太后见他长得清俊嘴又甜,对他很是喜欢。 相比之下,沉默寡言的阿傲便被太后忽略,也就没人在意他到底会不会医术。 有他们两个打配合,楚昭顺利地为太后施完了针,又让云七亲自去抓药,并且留他在太后宫里亲自煎药,让他服侍太后喝完药之后再回太医院。 楚昭这样是为了防止别的太医看到药方有所怀疑,太后却以为她是认真负责,不仅夸了她,还赏了她和怀安公主一人一只玉镯子。 楚昭道了谢,正打算带怀安公主和阿傲回朝云宫,有个小太监行色匆匆而来,俯在太后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 太后顿时大怒,抓起茶盏摔在地上,厉声道:“反了他了!” 殿里伺候的宫女太监呼啦啦跪了一地,楚昭猜测应该是早朝的事,假意劝道:“太后息怒,您刚行完针,此时不宜大动肝火。” 太后哪里还能克制,黑着脸吩咐候在一旁的贵公公:“小贵子,备辇,哀家要去承天殿。” 承天殿是皇帝上早朝的地方,楚昭听她这么说,几乎可以肯定是楚轩和冯观岚把事办成了。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再次劝道:“太后,您的身体本就是操劳过度,忧思气郁所致,前朝的事能不管就别管了吧,不是还阁老和小阁老替您分忧吗?” 太后胸口剧烈起伏,根本听不进她的劝告,摆手不耐道:“你们都先回去吧,哀家自有道理。” 楚昭见她执意要去,便也不再多劝,提议道:“太后如此大动肝火,臣妇实在放心不下,不如让臣妇陪太后一起过去吧?” 太后闻言警惕地看向她,眼里闪过一抹怀疑:“昨日在乾元宫,你和皇帝说了什么?” “我吗?”楚昭不慌不忙道,“我没说什么呀,给怀安公主行完针,才说了几句公主的病情,小阁老就去将我带走了。” 太后听她提起贺云阶,不禁又想起楚轩说贺云阶牵着她的手带她离开的话,心里又是一阵烦躁,摆手道:“你先回去吧,哀家一个人去。” 楚昭不想错过这个接近朝堂的机会,坚持道:“太后不能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您是朝堂的定海神针,您若有个三长两短,朝堂就全乱套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臣妇跟着吧,是与礼不合,大不了我在殿外不进去。” 她神情肃穆,话说得也严重,太后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确实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只得勉强点头道:“那行吧,你就和哀家一起去吧!” 楚昭心中暗喜,恭敬应是,让阿傲和云七先送怀安公主回朝云宫,自己陪同太后去承天殿。 贵公公让人备了轿辇,太后直嫌抬辇的太监走得慢,不停地催促他们“快一点,再快一点”。 早朝五更就开始了,到了这个时辰差不多就要散朝,她担心自己赶过去的时候散了朝,想挽回都没有机会了。 冯观岚肯定是想到了这点,故意把靖南王进京的事放到最后再议,防止她得到消息前去阻挠。 那个该死的东西,他到底想干什么,帮了靖南王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 太后气得心口疼,到了承天殿,也忘了将楚昭留在外面,就那么由着楚昭扶她进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