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看到贺云阶出来,收了笑问他:“太后怎么说,我可以出宫了吗?” 贺云阶缓步走来,视线落在她腰间。 慕容骁的手正贴在她腰上,丝亳没有打算松开的意思。 贺云阶的手在袖中攥紧,神色如常道:“太后让靖南王一人出宫,王妃仍须住在宫里为太后治病。” 慕容骁顿时不悦皱眉:“为什么,太后方才明明已经答应让王妃随本王出宫。” “太后那是睡糊涂了。”贺云阶说道,“太后的病如今只有王妃一人能治,王妃是断断不能出去的。” “你……”慕容骁伸手指着他,咬牙道,“别以为本王不知道,定然是你小子又在背后搞鬼。” 贺云阶不以为然,平静地与他对视:“王爷不是口口声声为太后着想吗,王妃也说自己千里迢迢就是为了来给太后治病,眼下太后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你们却一心想要出宫,是何道理?” “……”慕容骁说不过他,气得直瞪眼。 楚昭见他态度强硬,怀疑他是不是也接到了云州来的消息,知道不可能再拿老夫人做要挟,所以才坚持不让自己出宫。 娘的,她还打算出去大干一场呢! 眼下看来这孙子是无论如何不会给她放行了。 行吧,出宫有出宫的干法,不出宫有不出宫的干法,总之她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楚昭心里想着,眼看外面天色已晚,天黑路滑的,她担心慕容骁回去的路上出意外或者招人暗算,便也不再和贺云阶据理力争,让慕容骁先回去,剩下的等明天再说。 慕容骁也知道自己没这么容易把楚昭带走,只得忍气吞声地应下,拉着她的手向外走去。 “你干什么?”贺云阶以为他要把楚昭带走,上前一步拦住。 慕容骁把眼一瞪,伸手将他扒开:“让开,王妃不能跟本王走,还不能送一送本王了?” “是啊,我回朝云宫,顺便送送王爷都不行吗?”楚昭说道,“小阁老若实在不放心,要不要同我一起去送王爷?” 贺云阶被慕容骁扒得一趔趄,随即稳住身子说道:“也好,本阁确实不放心,那就一起吧!” “……” 楚昭没想到他这般厚脸皮,后悔不该说后面那半句话。 她还想着路上再交代慕容骁一些事,有这个狗皮膏药跟着,说什么都不方便。 可狗皮膏药之所以是狗皮膏药,就是因为粘上就甩不掉,看着贺云阶一副无论如何都跟定你们的神情,她也没有办法。 “我不过谦虚一下,小阁老倒是一点都不谦虚。”楚昭揶揄道,“既然小阁老不介意看我和王爷亲密,那就一起走吧!” 说罢主动挽住慕容骁的胳膊:“天黑路滑,王爷扶好我,可别让我摔了。” 慕容骁本来被贺云阶弄了一肚子火,见她这么主动,香香软软的身子偎过来,火气顿时消了大半,轻拍她的手臂温声道:“放心,有本王在,不会让你摔着的。” “多谢王爷。” 两人相视一笑,越过贺云阶,并肩向殿外走去。 贺云阶胸腔一阵气血翻涌,压着心口发出几声闷咳,默不作声地跟了出去。 出了慈安宫,四下已是暮色沉沉。 有贺云阶跟着,楚昭也不好说什么,便随意地向慕容骁问起了府里其他人的情况。 “祁先生和张行舟他们可还好,天气骤变,大家可还习惯,宫里过去的那些个下人做事可还勤快,高公公与王爷可还合得来?” “没事,大家都挺好的,你无须担心。”慕容骁说道,“太后赏的人,做事自然无可挑剔,高公公话少,人还算稳妥,这雪来得突然,府里炭不够用,本王打算明日让高公公出去多买些炭备着。” “嗯,王爷自己也要注意保暖,该买的东西只管买,钱不够的话让萧将军去楚家的钱庄去支。” 楚昭说着回头看了眼贺云阶:“小阁老,朝廷千里迢迢的把我们召来,这大雪天的,我家那几万靖南军的取暖问题是不是也该由朝廷解决呀,还有进京途中的各种开销,剿匪平乱的伤亡补贴,朝廷不能不管吧?” 贺云阶原本看着两人亲亲热热闲话家常,心里很不是滋味,没想到她转脸就跟自己要起了钱,怔怔一刻才道:“这是兵部和户部的事,明日早朝,本阁替你问一问。” “多谢小阁老,让小阁老费心了。”楚昭笑着向他道谢,笑容映着雪光和灯光,宛如开在暮色里的一朵花。 贺云阶的心跳漏了一拍,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慕容骁便伸手扣住楚昭的头将她的脸转了过去 “好好走路,不要随便对不三不四的男人笑。” 楚昭哈哈笑:“瞧王爷说的,小阁老怎么就成了不三不四的人。” “什么老也不行,除本王以外的男人,统称为不三不四的男人。”慕容骁很霸道地回道。 北风从宫道上刮过,飞舞的雪扑在脸上,寒意刺骨。 贺云阶的脸色却比这雪天的夜晚还要冰冷。 他知道这二人是在故意气他,但他不想反驳,不想表现的很在意。 他在意这些做什么? 这些跟他有什么关系? 慕容骁说得再难听,不也带不走靖南王妃吗? 如果说他们之间的较量是一场赌局,这赌局才刚刚开始,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 他又何必跟他打嘴巴官司? 贺云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郁结,在暮色里走得四平八稳,从容不迫,仍是一副神仙公子的模样。 “嘁!” 慕容骁撇嘴表达自己的不屑,又旁若无人的和楚昭闲话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