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的手刚被热热的艾草水泡过,温暖又柔软,带着淡淡的艾草香。 阿傲的心跳得厉害,在她手心里忘了挣扎,瞪大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她:“我不知道,如果王妃觉得是,那应该就是吧!” 其实他很想说得肯定一点,冒领下这个身份,这样王妃就是他的人了。 但他不能这样自私,不能欺骗王妃。 王妃对萧大将军的思念深入骨髓,如果有一天真正的萧大将军出现,他的谎言被揭穿, 王妃肯定会对他大失所望的。 到那时,他还有什么脸面跟着王妃? 楚昭没得到肯定的答复,却仍是不肯罢休,捧着阿傲的脸揉了又揉:“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失忆了,所以才想不起来,是不是?” 阿傲被她一提醒,眼睛瞬间亮起。 是啊! 他失忆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 也许他就是在转世的时候失了忆呢? 王妃当时不也是这样吗? 只不过王妃很快就恢复了记忆,而他没有。 对,一定是这样。 一定是这样。 他激动地点头:“是啊是啊,我失忆了,可能我真的就是萧驰。” 他这样急切的承认,楚昭反倒不那么确定了,松开他的脸问:“你为什么会想到给我捏脚?” “王宝藏教我的。”阿傲说,“他说王妃累了一天,这个时候最需要关怀。” 楚昭的情绪慢慢冷静下来。 原来是王宝藏教的,看来她可能想多了。 阿傲还要说什么,外面响起了敲门声:“王妃,睡了吗?” “等一下。”楚昭听出是萧将军的声音,忙吩咐阿傲拿帕子来。 阿傲忘了准备擦脚的帕子,干脆用自己的衣襟帮她把脚擦干,放进被子里,又扶她靠坐在床头,替她披上干净的外衣,这才去给萧将军开门。 萧将军驮着鹰进来,看他衣服湿了大片,脱口一句“我草,你这是怎么了?” 阿傲没解释,端着洗脚盆走出去,让他把门关上,别散了热气。 萧将军看看那盆洗脚水,关上门若有所思:“等会儿我是不是也帮铁锤妹妹洗个脚?” 楚昭:“你不怕她把你腿打断?” “打断了好,打断了我讹她一辈子。”萧将军说道。 楚昭白了他一眼:“行了,别贫了,快说正事吧!” 萧将军正经起脸色,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递给她:“王妃,根据各处收集来的信息推断,这次的疫病应该就是人为造成的。” 这些流民原本为了躲避兵乱逃离家乡,后来有一部分人在同一天晚上被老鼠咬伤,没过几天就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高热,咳嗽症状。 他们分散开来四处寻医,不仅没有医生能治好他们的病,反倒把病症传给了更多的人,有好几个地方为了防止病情扩散,直接将病患拉到野外焚烧甚至活埋。 现在在观里的这些人,据说是被一帮来历不明的人从官府手里救出来的,又被那帮人蛊惑着来到京城,向朝廷寻求帮助。 王妃想想看,这几百人的队伍,什么人有这本事能将他们从官府手里救出来,除非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意放跑他们。” 楚昭闻言立时皱起了眉头,就着灯光将那几张纸细细翻看,越看脸色越凝重,越看火气越大。 “贺云阶个杀千刀的,我就知道是他。”楚昭怒不可遏地将手中信纸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墙上,又反弹到地上,滚出好远。 “杀了他!通知冯观岚,今晚就杀了他!” 萧将军被她突然爆发的怒火吓了一跳,不确定地问:“真的要杀吗,今晚就杀吗?” “就今晚,就现在!”楚昭满面怒容,一身戾气,“天亮之前,我要看到那孙子的人头!” “是,我这就给冯公公送信。”萧将军说道,驮着鹰退了出去。 楚昭坐在被窝里,愤怒又疲惫地闭了闭眼,抬手按压发胀的太阳穴。 本来她没打算这么早杀掉贺云阶,贺云阶是贺平川最看重的儿子,杀了他,势必会招来贺平川的疯狂报复。 贺平川谋划多年,全国各地都有他的势力和爪牙,而不仅限于京城,一旦他决定鱼死网破,谁都休想全身而退。 可是现在,贺云阶的卑鄙实在让她无法再忍受,她也无法想象,那孙子为了夺位能疯狂到什么地步。 所以,不管贺平川之后会怎样,贺云阶都不能再留。 此人不死,难消她心头之恨。 楚昭叹口气,想不通那样一个神仙般的人儿,怎么会有如此阴毒的心肠,人命在他眼里就是草芥,是他达到目的的垫脚石,什么家国情怀,民族大义,在他眼里也不值一提,空长了一张菩萨面容,满心满眼却只有权利。 用王宝藏的话说,他就是个变态! 正想着冯观岚今晚能不能得手,萧将军又去而复返,脸色比刚刚离开时还要凝重。 “王妃,萧元帅逮到一只陌生的鸽子,鸽子身上有一封信。” “什么信,拿来我看。”楚昭向他伸出手。 萧将军把信递过去,又道:“那鸽子和贵公公带到云州去的鸽子是一个品种,应该是小阁老家里养的。” 楚昭没接他的话,径直将信纸展开,上面只有歪歪扭扭的四个大字——王妃姐姐。 楚昭认出这是怀安公主的笔迹,心里咯噔一下。 之前离开皇宫时,她没办法把怀安公主带走,只能将青玉红绡和紫萝留下来照顾她,并特意交代冯观岚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