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冬日的寒意终是散去,春雨过后树上冒出点点嫩芽,整个都城都笼罩在春意盎然之中,阳光普照大地,人也都活得更加鲜亮了。
天气回暖,活动也多了起来,各大豪门贵族夫人都争相举办聚会,一解冬日里的苦闷,
本依着江文柏这不打眼的小官位,也就没几人来下帖子,就是下了也不过是做个样子。自然没有想参加的意愿,只是正巧定远伯夫人亲派嬷嬷来下贴子。
定远伯夫人许氏是江凝初母亲的堂姐,不同于江父的蹉跎度日,伯父一家求上进,从科举入仕,到升官封爵都异常顺利,是而这位伯母时常帮助江家,对江凝初这位嫡亲侄女也是格外疼爱。
封爵之时,皇上赏赐定远伯府郊外的一出庄子,那庄子地理位置好,依山傍水,伯夫人请来工匠重新修缮,费了足足的功夫,前院处有一汪清潭,后院紧挨一种满花草树木的小山头,可谓是个游山玩水的好去处,
平日里自家不用时就租出去供外人赏玩,如今这是亲自操持聚会,请来一大堆世家清流,亲朋好友的。
江凝初手下帖子,清楚地看见请帖上只写了她一个人的名字,并未写江晚夏,眉眼一笑,这若是让她知道,岂不又会大闹一场。
“白洛,告知二娘子,三日之后随我一同去姨母的春日宴,”
“是”
“娘子,伯夫人这不明摆着不让二娘子去的吗?这么做不太好吧。”
惜云将手中的茉莉酥酪递给江凝初,又倒上满满一杯滚过水的花茶,
“姨娘向来疼我,这点子小事她不会在意的,”
“况且,我确实需要江晚夏参加这个宴会。”随即,用碟子上的银勺挖上一口酥酪,茉莉花香弥漫在口腔中,比之前惜云做的好多了,忙对视白芷挑眉一笑。
白芷接受到示意,咧嘴笑了起来,得意极了。
“对了,你再去定远伯府找姨母的人要一份帖子过来送去陆家,顺便向陆家下人透露我也会参加的消息,”
已经冷落陆明清多日,自前月纳吉过后,后面流程就被自己以黄道吉日一拖再拖,想来这次机会他可不会放过,
三日后,晴空如镜,映日当空,惬意人间,
惜云几个收拾齐整大包小箱出了门,因在郊外,马车一来一回所费时间过多,索性禀了姨母在山庄住上一晚,第二日再返程,
几人行至正院,就见到了另一群人,江晚夏除带着自己的贴身婢女之外,还多带了几人随行伺候,算下来得有十一二人,单看这阵仗别人还以为哪个大小姐出门了呢。
场面可以撑,别的就不好装了,自打自己给名下铺子发了话,江晚夏所有用度都要走公帐,一个庶女花销用度有限,
就现在江晚夏身上的衣服可是去年的妆花缎式样,如今可不时兴了,料子再金贵,稍有些眼力见的都看得出来里子没货。
“见过姐姐,”语气谄媚,却是淡漠疏离,两人如今的局面就差扯下一层遮羞布了。
人心里是虚的,难为江晚夏还得装模作样给自己问安,随性打发了,并未多言。
江晚夏见江凝初不发话,以为是默认了自己这番夸张的阵势,等到上马车之时才发觉不对劲。
行李是单独放一辆马车,剩下就只留了一辆马车给她,自己带了数十号人,一辆马车再大也是挤不下的,
反观江凝初本就只带了几号人,按身份马车自然也是专门定制的,高大宽敞,
都知道主人家设宴,是不好找麻烦的,带过去多少人都要主家安排吃住行,江晚夏自己愿意找茬她自然也不会拦着,
“妹妹若是需要马车,就去找管事吩咐,从你账上扣吧,不然,就少带些人,”
别的也就算了,这宴会多去的是名门望族子弟,是结交势力的好机会,自己统共也没参加过几次,就是往日有也只邀请正室嫡女,鲜少轮到自己,
痛定思痛,冷声吩咐芙蕖去支马车过来,
见状,江凝初一笑,拉下帷幕,让车夫驾马先行一步。
三匹踢云乌骓是江凝初重金从西域商人手中买下来的,通体乌黑发亮,毛发如光滑绸缎,
速度之快如其名,可追云彩,再有名的千里马也不过如此了,几匹马嘶鸣一声,就在众人视线下拉着马车走了。
出了长安街,眼瞅后面一群人跟不上来,就叫放慢了速度,看看街上一些新鲜玩意儿,买些小吃,
紧赶慢赶中午之前到了山庄,约莫是江晚夏先一步到了,下了车,定远伯夫人就将人拉在一旁说话,
“小祖宗,你怎么把她带来了,你知道我一贯看不惯她们母女,你这不是给我塞心吗?”伯夫人许氏眉头蹩了蹩,面上不喜,
“姨母莫怪,家中也就晚夏这个姐妹,我这做姐姐的还是得多带妹妹见见世面,况且二妹已到婚嫁之年,听闻姨母这次请了不少五陵少年,正好看看有没有合眼缘。”
江凝初语重心长,温柔体贴的样子叫伯夫人看了又欣慰又心疼,自己这个亲侄女总是如此为他人着想,罢了,来了便来了,左右一个庶女,这满屋子贵胄子弟估计也看不上眼,由着她闹去,
“好~,都听你的,”
“谢姨母体凉,”伯夫人拉着江凝初的手,二人肩并肩朝里走去,有说有笑,如母女般亲密。
庄子题名清风山庄,出自楷书大家之手,笔力刚劲,气势凛然,院内竹柏交错,假山溪水俱有,简单又不失精致,放眼望去,都是一片浅绿色,
路过一屋子,伯夫人停下脚步,特地解释,“你舅父啊非要我给她留一间屋子做棋室,这不,一次也没来过,屋中都落了灰,我也就不派人打扫了,真是白费我功夫,”
二人已行至偏处,这棋室也够隐蔽,要穿过几棵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才见到,不失为秘密约会的好地方。
又四处逛了逛,有仆人来请伯夫人去正堂会客,说是贵客来访,
许氏笑道,“定是我那好姊妹来了,我先去看看,”又扭头叮嘱几个丫鬟“你们几个继续带姑娘逛逛,”
江凝初不爱打交道,避着遇上什么人,没过多久,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