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就能下床走动,如今端坐在父亲旁,
许氏生得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年轻时扬名江南,年纪大了,一身藏青色常服也不显人老气,反而更是大气沉稳,
用个饭,也就未着珠钗,扑上些脂粉,点上唇脂,那病色十分消了九分,神情冷淡,不怒自威。
屋里气氛尴尬,卢姨娘单独站在一旁,脚边是跪着的江晚夏,蓬头垢面,面色蜡黄,一双眼睛已经哭得不成样了,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衣服,看样子回来之后受了不少蹉跎。
下人们像是早早商量好了一样,离两人躲得远远的,是而江晚夏此时畏畏缩缩,不敢抬头看人。
江凝初的到来打破了僵局,江父已是如坐针毡,大气不敢出,见人来了,忙起身相迎,
“父亲,母亲,”颔首向二人行礼,
“既然回来了,就先坐下用饭吧,”许氏点点头,示意女儿坐在自己旁边。
江父见女儿动作疏离,悻悻地回了座。
饭桌上又陷入诡异的沉默,母亲坐镇,江凝初也无需操心太多,
将两人带来饭堂是许氏下的令,如今又将人生生晾在这,意味很明显了。
三人自顾自的吃着,杯碟相碰,吃饭的动作行云流水,卢姨娘将这一幕幕都看在眼里,更是胆战心惊,见识过主母娘子的手段,一言不发,其实就是最大程度的愤怒了。
许是不想再受这看不到头的心理折磨了,卢氏扑腾一声跪了下来,欲语泪先流,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主君主母,此事是晚夏这孩子失了分寸,分不清主次,妾心里也是恨极了,”话到一半,又哽咽着,语气颤抖了起来,
“若非晚夏是妾亲生的,妾早就痛打一顿,赶出府外去了,”
“既如此,也没见卢姨娘清理门户,什么时候动手,可要我遣家丁帮忙?”知晓卢氏惯性,许氏便先一步开口质问,
致使卢氏哑口无言,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得更加卖力地哭闹起来。
卢氏貌美,人近中年也难掩姿色,风韵犹存,当年就是这样勾得江父魂不守舍,冒着惹怒许氏的风险也要春宵一度,从而夫妻离心。
现下泪语连连,不能自已,看得人好不心疼。
卢姨娘在府中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虽然一事无成,到底还是拿捏住了江父。
江父性子懦弱,也最是受不了女人家哭哭啼啼,卢氏这一哭,耳根子也软了,碍于许氏威信,小声试探,
“晚夏回来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想来定是知错了,不敢再犯,娘子你就消消火吧,”
许氏冷笑一声,被这话气着了,一个眼刀子刮向江父,就乖乖闭上嘴,定晴又看向低眉顺眼的卢氏,
心道,装模作样还是得专门的人来,也不枉她苦心琢磨这么些年。
一面又叹江父无能,自己亲生女儿如此,竟也听之任之,真是糊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