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钱能使鬼推磨,可户部之人个个都是活财神,上赶着巴结的人多了去了,也就没必要为这点钱多添麻烦了。
郎中勒令侍从将荷包递回,语气坚定,“江娘子,这事儿我们也没办法,都得按照流程走,”
“那大概需要多少时日?”草场动工在即,这林场要是能一起动手就方便许多,
江凝初那日听了客栈老板的建议,最终是决定要盘下来,钱也凑够了,本想着这么一块儿荒林,官府应该是想快些出手的,却还是遇上了麻烦。
“快的话也得半月功夫,每日公务太多了,尚书与侍郎几位大人精力有限,这些事都得慢慢等着,”
半月?就算等到了,也赶不上马球场的工程进度了,那还怎么捆绑炒名气。
江凝初有些着急,却还是保持语气冷静,“大人,您看这事能不能加快处理啊,我这也挺急的,”
李郎中见她态度诚恳,语气真挚,不免动摇了几分,“前日,杨家商会的杨老板也来签地皮,不过啊……”咕甬了一下喉咙,“他是直接找的侍郎大人,不过两日就办好手续了,”
郎中又回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语。
各家商会的动静都有人盘点,杨智这事她也是知道,不然也就不会单枪匹马找来户部,
这是头一遭在京城官府办事,昔日在江南那是多多陪上银子就好办事,没想到在上京城竟不管用了。
郎中话里的意思是明白了,杨智这事儿之所以办得快,就是因为在户部有关系,还是地位不小的侍郎,
杨家盘踞京城多年,人脉广布,可江家入驻京城时日尚浅,哪里来得机会结识这样的大人物。
江凝初眉头轻轻一颦,可见是犯了难,
“郎中大人,打搅了,”良久,躬身行礼,带着惜云慢步从官署退出门外。
李郎中看向女子失落的背影,心有不忍,却也无计可施,这群商会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互不相让,今个儿帮了这个,明天他的顶头上司保不齐就给他穿小鞋,他只想本分工作,别丢了这份肥差才是。
后院,所谓位高权重的尚书大人一路小跑,才堪堪追上正常行走的谢宥珩,
“宥珩,子尧愚劣,我定好好管教,不叫他再犯错,”
韩尚书正批阅公文呢,谢宥珩就闯了进来向他述说今日之事,顺带将逆子半月以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情况一并赘述,言辞犀利,羞得他一张老脸差点没地放。
谢宥珩这人从不偏私,就算与好兄弟关系近,错了就是错了,并且还要更加严厉鞭策。
“我不过向您汇报一下,没有别的意思,韩叔不必担心,就送到这儿吧,”
闻言,韩尚书心里石头落了地,虽然知晓他重情重义,也不会太为难儿子,不过是多加提醒,一切都是为了子尧好,免得被人参了一本,屁股开花。
尚书也是心里苦,就这么一个儿子,还不成器,费了多大关系将人塞进官场,就开始偷奸耍滑,今晚回去定要狠狠揍一顿,
不!就现在,找人将他抓过来,就地挨罚。
谢宥珩说了不用再送,聊表歉意,韩尚书还是不理会,并肩与其走着,即便是老辣得道的目光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能用余光偷偷瞥着,憋屈的很。
越过一道道游廊,转角处便可通向前院大堂,前院柳树冒新芽,点点翠绿,又有假山玉石相掩,江凝初娇小玲珑的身子就这么被挡得严严实实。
思索着接下来要怎么办,转眼之间,眼前出现一个高大的侧影,还未来得及看清是谁,便是刹不出脚步,一头撞了上去。
“咚”地一声,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上,衣服面料柔软,冰冰凉凉,脸颊贴上去也很是舒服的,一瞬间,好像听到男人突然加速的心跳,快得出奇。
江凝初愣了一愣,赶紧后退几步,揉了揉撞疼的额头,眼底是愁云惨淡,埋怨自己想事不看路,匆忙抬眼一看,别是得罪了什么人。
入目就是看到谢宥珩两眼一滞,嘴唇微微翁动,想要说些什么,又好似不知所措。
“谢世子?你怎么会……”江凝初疑惑道,大理寺与户部能有什么重要往来,需要他亲自出面。
“我与韩大人有些小事,江娘子你因何到访,”
谢宥珩方才被一阵栀子花香迷了脑,清醒过来,又是恢复那清隽俊逸,生人勿近的面孔,
“不过是点子微末小事,无甚好说的,”
“可是遇到难处,兴许我能帮上忙,”谢宥珩恹恹道,
嘴上说没事,眼底,眉眼间的愁容可是遮不住的,就刚才撞上前的那一瞬间,就差把失落写在脸上了,
平日里多么意气风发的女娘,竟是什么能难倒她。
韩尚书蹩了蹩嘴,打了个喷嚏,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也没见对我这么好。
“我想购入一片林场,这林场归户部所管,今日过来一问,怕是要等上好些时日,”
既是他主动开口,就没有不用的道理,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帮帮忙也不算过分,就算他事后要分一杯羹也是可以的,只要能把事办妥了就行,她也不拘于这点小钱,江凝初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谢宥珩与寻常男子不同,不仅限与容貌,更是他那捉摸不定的性情,是喜是怒根本看不出来,饶是她百战商场也不想与他过多交流,心累得慌,第一次见面就谈条件,真不愧于他大理寺少卿的威名,精分的很。
“尚书大人,”谢宥珩像是才想起旁边的人一样,侧过身去,
突然被点名,韩尚书不明所以,直到看见谢宥珩抬眼指了指江凝初,就是明白了,
“此事好办,我派人给娘子拿份单子,娘子将情况如实填写,老夫亲自过眼,保准明天给娘子你办妥了,”
“那就谢过尚书大人,”江凝初颔首,姿态恭敬,似是又想到什么,又拘了一礼,“谢过世子,”
“嗯,不必客气,”谢宥珩嘴角上扬,语气却是不变。
韩尚书却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人家姑娘都这样了,还冷着脸给谁看呢,偏偏在他面前可不敢说。
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