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管一听,好家伙,估计又不是什么好应付的事,每每江凝初要干大事或者像小时候一般犯了错就会变成一只“笑面虎”,笑嘻嘻的,其实早就打定好了主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张叔,我发现了一个新的商机,”江凝初拉着张总管的袖子,客客气气将人请到了位置上来,随后递上一杯茶水,
“说吧,这回又是什么事?”张总管看了看递过来的殷勤茶水,到底还是接下来了,
“我想开一家蔻丹店,专门给女子做蔻丹的,”
江凝初一双澄澈的杏仁眼此刻哀求婉转,美目含波,让人一瞬就心软了许多,又道,
“我知此事有风险,也许会赔上不少银钱,又或是遭对家暗算,却还是想搏一搏,”
话说完,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让人凭空觉得不安。
“凝初,你已经长大了,做事要思虑周全,不可莽撞,一路走来,你的能力我是认可的,只是有些事还是得慎之再慎,”
张总管说话间无意流露出对她的看重,劝告,语气温和,眼角布满细纹,眼神也因为上了年纪而变得无神。
江凝初看向头发半白的长辈,眼眶不禁泛红,鼻头酸涩,不知不觉脑海中回放着几年前那刻骨铭心的画面,满堂纷白,哭声动天。
几年前,江家还在江南,江文柏也只是地方上的一个小官,一家人的优渥生活全都来自于外祖家的接济,
彼时外祖父年事已高,一颗开疆拓土的赤诚之心却没有变,总爱尝试新事物,什么赌坊,钱庄都试过,小有成绩后,胜负欲更盛,在对家撺掇下,盘下来一个旧酒楼,谁知这酒楼就是对家特地布置的陷阱,处处是漏洞,连店里小二都是塞进来的逃犯。
不过两三日的功夫,就被官府以窝藏罪犯查封了,外祖父下了狱,外祖母连夜联系亲朋好友,出财出力最后将外祖父保释出来。
突逢变故,一生英明神武的外祖父,接受不了失败的打击,从此一蹶不振,没过多久就仙去了,外祖母思念丈夫,也就追随而去,这许家家业就落在江凝初母亲身上。
自此之后,江家所做生意都会留一后路,不可急功近利,以防不测风云。
“此前你先后投资马球场,林场,我也未做反对,那是账上还有余钱,毕竟我们做生意的,总不能原地踏步,让人戳了后背,可现在账上已再不能挤出多的来,那是最后的老本钱,”
张总管的声音掷地有声,一字一句落入耳中,那是苦口婆心忠告。
这件事或许是一时兴起,可实是她认真考虑过的,市场风向一息万变,错过了时间,再想起来就难了。
“张叔,我意已决,外祖之事也不会重蹈覆辙,此番我先着人定点小试,若是效果好,再推行,即便是不成,那也可降低损失,”
直接提到了老东家,张总管像是无声叹气,提着一口气,终是出溜出来,自言自语道,
“也罢,总归是要托付的,”
而后又说,“我这就差人给你调银钱出来,”
“不用了,账上的钱都先别动,此次是我一意孤行,本钱我来想办法,”
“那怎么成,钱不都在账上吗?东家上哪儿去拿出本钱来,”
嘴上开始要反对,心里却还是惯着江凝初,二人几番拉扯推辞,最后张总管败下阵来,也就并未坚持了。
孩子嘛,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是正常的。
说服了得高望重的张叔,江凝初最后仍是被不耐烦地赶走了,临了还被埋怨一嘴,
“下回,可别再让我见了你这猢狲胡乱作为,”
她是不顾形象地做个鬼脸,逗逗老人家,而后出了门,戴上面皮,又是那矜贵孤傲的东家主人。
翌日,就要张罗起此事来,越快越好,只等店家上铺,江凝初就领人自去选址,
上京城内最繁华的街坊无外乎就是中央的长安坊以及兴乐坊,一个占据极佳地理位置,一个是各家商铺入驻堆砌起来的闹市,都是不可多得的商业宝地,那里的铺面租金足足是别地的两三倍,饶是如此,也是一铺难求。
她也不是吃素的,昨日就提前打听到了有人要转租铺面,便起个早,牢牢盯守住,免得别人抢去了,学会等待,也是作为商人的一场必修课。
好在一路顺风,老板先带江凝初看了铺子,上家租客是做典当的,店内环境还算干净,装修简洁大气,该有的用具一样不少,能省下一笔银子,门前花草萦绕,徒增闲情逸致。
“你若诚心想要,我这铺子就再少给点,凑个整数,每月算你七贯,”
江凝初不动声色地打量这见店铺,地段是在长安街上,却是末梢了,人流量大打折扣,还敢拿中心地段的价钱来算,打量着她着急买入,张口就来,
“这邻近的铺子至多也才五贯一月,怎么到你这儿就足足多了两贯,”
这种阴私伎俩,也犯不上绕弯子了,索性就明说了。
老板眼神是恍惚的,随后假情假意笑了起来,“娘子可是弄错了,都是这个价,就当给您个面子,再少一贯,”
江凝初冷笑一声,那不还是六贯,合着话都说成这样了,还想着赚些呢。
“老板,我不急,大不了去别处再寻,就这价钱,总归有人乐意买我的账,可你还有时间等得起吗?”
都是碰对头了,一个急着租,一个急着出,谁又比谁高一等呢?
果真如江凝初知道的那般,这老板同样着急,具体是什么不得而知,不过见好就收是个能屈能伸的,果断一口气五贯月租,当场签了字契完事。
接下来几日就是按部就班,店里该腾空的腾空,该装修的装修。
为女子所开的店,自然是精致华丽为佳,为此,江凝初可是弄来不少宝贝。
惜云从马车拉来的货物中一眼就瞧出了不对劲,
“娘子,这不是夫人给您准备的红木桌柜吗,怎么全搬来了?”
许氏给江凝初准备了厚厚的嫁妆,衣食住行,无不具备,都是彰显着母家的重视,几年前身体还健在时,许氏就开始着手准备,
在闽地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