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级的脑子,两个脑子又凑到了一起,计划完成后,昭阳应该能稳更长一段时间。”
柳望在考虑着同样的问题。不过他最终摇了摇头,道:“六十年是我答应她的,再多三五年,算是我超纲的答案。但三五年和三五十年,又有什么区别?我透漏给他们的线索已经够多,他们脑子真好用,就该转过弯来。要是被眼前利益吊着不走,即便回去昭阳,难改大局。”
说完,他拍了拍扶手,站起身:“行了,你回去吧。再痛痛快快喝顿酒,痛痛快快睡一觉,明天,一切都结束了。”
叶凌走上前,挽住柳望的胳臂,脑袋靠在他肩膀下。他个子本就不高,在贴着柳望,更像个半大孩子,而不是坐在兰陵最高处,冲在战线最前端的叱咤一方的兰陵王。
“不是跟老师喝的酒,哪里能痛快!”
柳望哈哈一笑,弯腰倒下两杯茶,一杯递到他手里。
“那就以茶代酒,来,阿凌,跟我走一杯。”
两只茶碗砰到一起,陶土磕碰声并不清脆,却足以让叶凌心绪荡漾。
叶凌一口饮尽茶水,摘掉右耳垂上的无面,眸光晶莹。
柳望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辛苦你了。”
叶凌展颜一笑,重新戴上无面。
“能站在老师身边,是阿凌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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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下午,柳期都守着李清雅,可是她始终昏睡着,没再醒来,好似早上那一番话掏空了她所有的精力。
孙道执来过两趟,一趟是送汤水,据说叫紫芝养魂汤,看上去碧绿碧绿的,名不符实;一趟是送丹药,叫白玉保神丸,倒确实晶莹如玉,散发着淡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可汤水丹药灌下去,李清雅还是没任何动静。
孙道执讪讪地笑着,只说须得静养,便讪讪离去。
柳期趴在李清雅床边,脑子里掠过来到卯泰之后的一桩桩一件件。不再是以前那种应接不暇猝不及防的感觉,反而觉得每件事每个状况间,都连着一条条晶莹的丝线。
她的头脑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明。
改变应该起于酒会那天晚上。那一日的天色就如同今天,阴沉沉的,好似在酝酿着什么。
天色不知不觉黑了下来。小院里没有时钟,她手上也没表,也不知道几点了。按道理,柳望应该像早上和中午一样,会送来吃的,然后一同去重游“故地”。
敲门声果然响了起来。
柳期收回缥缈思绪,走过去开门,可门外的人让她愣了一下。
那自然不是柳望,而是一位老太太。头发虽没全白,但干枯似稻草,穿着也只称得上能蔽体。最重要的是那张同样枯瘦的脸,不似李清雅一样衰老得不成人形,但似李清雅一样毫无生气。
按道理,这样形象的人不应该出现在祖庭里。
老太太手里端了一碗汤,黯淡烛光下,金色汤面飘着碧绿葱花,露出一截排骨,香味阵阵。
她把汤递了过来。
柳期见汤水荡漾着就要洒出来,忙不迭接过,才发现汤竟然很烫。她倒是不怕烫,可这位看似普通老人的老太太,徒手端着它,难道也不怕烫么?
柳期下意识瞥了眼她的手,上面果然留下一道红紫的印记。
“您是?”
老太太点了点自己干瘪的嘴巴,摆了摆手。又点点汤,点点柳期,然后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微笑。
再然后,转过身,蹒跚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