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清波愣了片刻,低头瞅了眼手中的餐盒,苦笑道:“小总理,您不用说这些。十五年了,您该知道的,我和队里其他人不一样。当初是您在李家门口救了我,让我没被李家牵连,我这条命,本就是您的。”
他蹲下身,把餐盒竖起来,从两根铁柱的夹缝中推进去。
“自从您被关进这里,我就等着您开口。”他抬头露出一个笑脸,“不管您要去哪,要做什么,也得先吃饱了。”
他镇定的反应让黄金也冷静下来。黄金坐到地上,定定看着他道:“既然这样,再帮我做一件事?”
李清波毫不犹豫地点头:“您说。”
黄金分辨着他脸上的神色,慢慢道:“你肯定知道阿左关在哪,帮我找到她,带到港务办,跟我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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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期还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瞬移出总理府的那一刻,一艘浮艇缓缓在总理府大门口落下。浮艇上下来一个年轻女人,循着她离开的方向,瞥了一眼。
那是黄金的妻子,聊安城上将米岸的女儿,米芳。
她留着三七分的齐肩黑发,不短不长,发丝一丝不苟。穿着雪白丝绸的衣裤,柔软合身,看不见一丝褶皱。脚上也是同样白色的矮跟皮鞋,皮鞋和白腻的脚背一样,一尘不染。
她的浑身上下,就如同她的脸,如同她的皮肤,没有一丝杂质,干净到了极致。
而随着她一同下船的,是卯安城上将,除了明盛外,黄怀最得力的心腹——迟简峰。
迟简峰亲自打着伞,半低着头,立在她身侧,位置却稍稍靠后,好似一位毕恭毕敬的侍从。
门口执勤的士兵伸出手臂拦在她身前:“夫人……”
他没能多说一个字,目光便痴傻起来,手臂颓然垂下。剩下三个士兵也是如此,仿佛完全忘记了家眷不得擅自进入总理府的规定。
穿过办公楼,进入花园,又一个士兵冒雨跑了过来。手里握着短皮鞭,正是李清波。
李清波停在她身前,一如迟简峰,半低下头,好似不敢看她。
“去哪了?”
李清波答道:“内陆。”
米芳想了想:“监狱?”
只有两个字的问题,显然没有特定问谁。可李清波和迟简峰都十分清楚问的是谁。迟简峰同样简短答道:“武库。”
“终究走到这一步了。黄怀这么聪明,就没想过会有今天这种局面?”
米芳无声笑了一下,继续前行,竟径直走到独栋后门,停在小蓝兄妹的房门前。
她脚步刚站定,迟简峰便一拳砸穿房门,扭开门内的锁,推开门后,恭敬地退到一侧。
“哥哥,你以后不能再偷东西了,要是被柳奶奶知道……”
蓝秀的话语停在一半,蓝峰已然跳了起来,喊道:“谁?!”
他只能喊出一个字。
兄妹俩的眼睛都直了起来,与大门口几个晋安兵一样,丢了魂似的。
米芳走到床边,看向床上的女人,素白的小指勾出她衣服里的项链,饶有兴致地打量了片刻。
“好久不见,无名。”
日月吊坠的圆珠上,那点鹅黄色似乎漫开一丝,又迅速收缩回去。
米芳转身走向门外,淡淡道:“带走。”
迟简峰去抱起了李清雅。
李清波则意外地问了一个问题:“孩子?”
米芳脚步一顿,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凝视着他的木然的眼睛。
她一字一字道:“留着,做什么?”
李清波握着皮鞭的手一紧,然后松下来。
他机械地张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