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以为意,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一遍,目光透露出心疼,继而看向一旁娴静娇羞昌平郡主,心里有了谱。
“这是昌平郡主,小时候你们见过,怎得现在陌生起来?”
傅蛰仿若这才看见一旁的人,淡淡的说:“微臣拜见昌平郡主!”
太后见他这疏离的样子,微微皱了眉头,“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忒讲究了,昌平比你小六七岁,你称呼妹妹便是!”
昌平郡主脸红成一团,声音如同蚊呐,“世子哥哥!”声音小小的,要仔细听才能辨认出来。
太后一笑,目光朝着傅蛰看去,傅蛰躬身行礼,“亲姑母恕罪,臣难以领命,实在是这辈分差着,说句僭越的话,臣比郡主高了一辈,若是被宗族的那些老人们知道,怕是又揪着不放了。”
听着他暗中拒绝的话,太后微微皱了皱眉头,斜睨了他一眼,而昌平郡主脸色一白,眼圈泛红,眼看着眼泪就要落下来。
“昌平你先回去歇歇吧,刚从湘西那里过来,一路风尘仆仆,先去洗漱打扮一番,等会儿舅母在招你过来说话。”
昌平郡主红着眼圈退了下去,太后这才站起来,“你说你,怎么就不开窍?这好好的一个姑娘,生生让你气哭了?”
傅蛰垂头敛目,由着太后训斥。
“我知道,江都自来美女众多,你这一趟缺难免乱花渐欲迷人眼,可那些野花野草撑不起咱们国公府的门面,若是你当真喜欢,等取了正妻之后,用一顶小轿接了回来,放在后院赏玩即可。若是给的再多,怕是那些命贱的撑不住。”
见太后动了真格,傅蛰解释:“太后误会了,你侄儿眼界这么高,怎么能看上偏僻的小地儿女子。不过是想趁着年轻,多办些差事,好让咱们国公府名副其实。”
那些朝中清流宗族老人,向来忌讳外戚的权利,有傅蛰这么个得力的侄儿,不结党不营私,办起差事来信手拈来,当真是难得。
太后面色缓和:“你上次派人来取膏药,我还以为是你受了伤,特意派人去打探,没成想,那竟然是给一个江都的小官小宦女子,一个小玩意也值当大费周折。”
若是被太后知道实情,苏莜哪还有活路?
傅蛰表情若无其事,“不过是感激救命之恩,她替侄儿挡了一刀,侄儿给了她药膏,这下子是两清了。”
看着他云清风淡的样子,太后这才略略松口气,“咱们国公府家大业大,看着显赫,可着富贵想要长久也是不容易的,前些日子那些大臣联名上奏,说是要削藩,哎哟,好好的净要折腾。说不定哪日的火,就烧到了咱们这边。”
藩王割据一番势力众大,这些年交上来的税银一年比一年少,国库愈发空虚,皇上想要励精图治,早晚会痛下决心整治。
这些都是他的猜测,不宜多说,傅蛰说道:“侄儿定会谨言慎行,不给咱们国公府惹祸。”
这股子沉稳劲儿,在才弱冠的年轻人身上着实难得,太后愈发欣赏,婚事的事儿,慢慢来吧。
“你在外头跑腾了三个月,先回家休息吧,你爹也常常惦记着你,别因为往日的陈年旧事疏远他,当年你母亲之事,原是阴差阳错,这便是高嫁低娶的祸害,你要吸取教训,莫要再重蹈覆辙。”
说到这里傅蛰心里一阵阵闷痛,他面上不露声色。
等他从慈宁宫正殿出来,他心口如同被压了块巨石,他看了看暗青色阴霾的天空,深邃的眼眸愈发暗沉。
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院子里,傅蛰看见偏殿一个房间,窗户大开一个娴静柔美的疏影,对窗擦拭眼泪,惹人怜惜。
正是昌平君主。
傅蛰冷冷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继续朝着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