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暗卫。
我是一把刀。
我叫狗子。
但在二十年前,我和洛衡被生出来的时候,我跟洛衡,没什么不一样。
洛衡是我哥哥,尽管他从不肯承认这件事。
我们是双生子。
同根同源。
我的母亲是端后。
我们有着相同的父母,血脉面容同样一般无二。
我们明明一样。
我却被放弃了。
像垃圾一样被丢到了乱葬岗。
因为双生子在皇族被视为不祥,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
现在的太后,当时地位非常尴尬,前有一心想要废黜皇后,心心念念让自己心爱的宠妃上位的先皇,后有满宫年轻漂亮,各有千秋的后妃虎视眈眈。
先皇只是喜欢了一个女人,顶多比其他女人用的情多了一点,却不会傻傻的为了女色而得不偿失。
所以尽管不喜欢端后,也会看在太后娘家定国公的份上对太后敬着来。
但是双生子一出,完全可以给先皇一个理由,一个不立有着强大母族外戚的皇子做太子的理由。
先皇的宠妃,宠冠六宫的林贵妃有孕了。
端后等不起,她也不敢等。
端后赌不起,她同样不敢赌。
洛衡被留下了。
我被扔在乱葬岗,裹着出宫之后那个小太监在街上随手扯下的一片布帘。
也亏的那个太监了,乱葬岗的风刮的凄厉,如同万鬼齐哭。
那是个好心的小太监。
好人一般活的不长久,尤其是本身就身不由己的好人。
或许我真的就是该被抛弃的命数,出宫的这一路上,我一声也没哭。
雷声轰隆,阴云聚拢,我在空无一人,只有零星白骨的乱葬岗上嚎啕而哭。
白骨,婴啼,阴风,乱葬岗。
养父看到我时,险些以为世间出生了一只鬼婴。
他是个,迂腐的读书人。
也是个读书读傻了的。
他与同窗路过乱葬岗,他隐约听得风中有哭声,他原是说“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却被同窗一激,便独自上了乱葬岗寻找。
百姓家都觉得生在二月里的孩子不吉祥,会带来灾难,他们会选择何种方式将孩子杀死,尤其是女孩。
他有个妹妹,便是被父母埋了的。
那是他还小,待到成人,那件事也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
他看见了我,他把我捡了回去。
他给了我一个家。
他教我叫他爹。
我叫句孜,句芒的句,孜孜不倦的孜。
村里的人们听不懂,都叫我狗子。
我叫狗子。
我有了一个家。
直到后来,我犯贱的给了一个小姑娘一个许诺,没过几天给一个长的和我很像的小哥哥搭了一次话。
其实,没人说的清楚溧阳郡主为什么会喜欢上太子殿下。
不知道的,市井里便就穿出“情不知因何而起,一往情深”此类的传言来。
或许到了后来,连穆蓉自己也记不得了。
可是我知道。
可是我还记得。
说来可笑,一个逃家的郡主千金,一个是摆脱了皇家暗卫的天潢贵胄,一个是脏兮兮,破衣烂衫的小乞丐,三个孩子竟然会因为两个黑馒头被串联在了一起。
那是我第不知道多少次偷溜到镇上玩,见着了一个小乞丐,他也吃不上饭,我便把我的衣服脱下来给他了。
结果转脸就听见一个小女孩的笑声:“稀奇稀奇真稀奇,一个小乞丐在救济另一个小乞丐~”
“我不是乞丐!”
我看到了她,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可以嘴巴太恶毒了,哪有人直接叫人家乞丐的。
“穿的破破烂烂的,大中午的也不去吃饭,不是乞丐是什么?出来混风月的公子哥?”
“我爹教我要有爱心!”
我气呼呼的:“而且我也不是很饿!”
话音未落,我就听见我的肚子抗议似的咕噜咕噜声。
“这不是我的肚子,一定是你的!”
那女孩子也笑了,作势要打我的样子:“这倒是昏话了。”
“难不成这种睁着眼说混话,栽赃陷害的本事也是你爹爹教你的不成?!”
“你爹才教你这种东西呢!”
“你————”
我等着她生气,却不成想这小姑娘一跺脚,捂着脸就要哭。
“你坏!”
“你们都坏!!”
“你们都讨好我,却都又在背地里笑话我!”
“没一个好人!”
“喂喂!”
我愁都快愁死了,村子里多的是着皮猴子,丫头们也都跟着小子似的,这种碰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的我真是一点战术也没有。
找不到家,在家里得不到父母重视的小丫头,我在遇上她以后,想要带她回家,我还想着,如果回到村子里那些皮孩子敢欺负她的话,我就说她是我的小媳妇。
我可是村子里孩子们的老大,我的小媳妇儿他们怎么敢不接受~
但是就在我去买了一个馒头的一瞬间,我回过头来,就再也找不见她的身影。
真是失落啊,我还没有带她回去见我爹呢。
而且,就算我穿的脏兮兮的,可是我真的不是乞丐啊。
回了家,虽是没了媳妇也没了衣服,在我爹要拿戒尺打死我之前我先交代清楚了,因着我是出于好意要帮助人家,我爹把戒尺收了。
但是他告诉我,以后遇见像那小姑娘似的穿的光彩夺目的一看便是不凡的人一定远远的避开。
“为什么啊。爹?”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爹眉毛一竖,作势就要拿戒尺抽我:“小兔崽子听着就行了,问东问西的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