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仲卿豆大的汗珠滚落。 李云兴看在眼里,更是得意。 “本宫仁慈,念他年事已高,只是遣他返乡。这难道不是效仿武皇的仁爱之心。” 柳仲卿脸色骤变,李云兴竟抬出武皇来压他。 “但……但宗正寺其他人何其无辜,太子……” “这便是柳大人控诉本宫的第二宗罪,滥权。” “宗正寺的官员,都是自行请辞,儿臣留有他们的请辞书数封,上面是他们自述渎职之罪,自愿上缴罚银,只为告老还乡。” 进喜识时务地将数十封请辞书递上,每个官员都洋洋洒洒写了几页纸。 十几位官员的请辞书加起来,竟有一本书那么厚。 “不,这些都是太子强逼他们写的!” “柳大人可有看过这些请辞书?” “未曾。” 柳仲卿不懂李云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本宫随便拿一封读给柳大人听听。” “本官赵乾,任宗正寺少卿一职二十载,静思己过,深以为自己的行为有悖人伦纲常。” “一是与同僚之妻私通,致其身亡;二是在女儿出世时将她溺死;三是不顾家中父母劝阻,执意要迎娶勾栏女子,使得家父被气病卧床,而自己却依然沉浸在美色当中,忘了孝道二字!此种罪孽,实乃大错特错!如今想起来都感觉惭愧万分!” “自知无法再胜任宗正寺少卿一职,故自请离京,回乡孝顺。但愧对武皇信任,故自缴罚银千两,并捐赠官府修缮宫殿、造桥铺路之功,以示谢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些关于男人身下几两肉的桃色事件,怎么能成为辞官的理由。 但武皇历来在朝中倡导要重伦理,柳仲卿便是再想辩驳,也无从下口。 眼见太子逐渐趋于优势,令狐鸿跪下大声反驳道:“陛下,太子殿下不过是想夺权罢了,您不能再纵容他啊……” “太傅大人,如此弹劾本宫,你可有物证?”李云兴问道。 令狐鸿咬紧牙关,“没有。” “那可有人证?告老还乡十余人,难道就没有一个敢指正本宫之过?” “这个……” 令狐鸿哑然失语,心中更是憋屈不已。 李云兴冷眉蔑视,继续说道,“既然太傅大人无法提供确凿的证据,那便是构陷本宫,欲要挑起朝廷内乱。” 令狐鸿冷汗直下,半晌没能说出辩白之词。 “陛下,微臣绝无此意!” 柳仲卿连忙叩首解释道:“微臣与太傅大人官场共事几十载,太傅怎么会图谋篡国呢?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子实在残暴嗜血,才会使得下官们人心惶惶!” “可本宫杀得都是罪臣,你们慌什么?”李云兴好整以暇的问道,“莫非你们也触犯了律法?” 柳仲卿还想争辩几句,却被皇上出言训斥。 “朕宣你们觐见不是让你们来做口舌之争的。”他怒容满面的看着跪地不起的四人,“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武皇只训跪地的四人,却未责骂太子半分,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目光放回李云兴身上,武皇示意他继续。 “昨日儿臣的确杀了上百口人,但并非柳大人口中的嗜杀。” “申鸿运监守自盗,偷盗国库粮仓百万石,以远高于市面上的价格,售卖给荆州百姓。” “荆州百姓本就受水患所扰,民不聊生,申鸿运借机倒卖粮食,抬高市场价格,导致许多贫民买不起粮食,饥荒蔓延至整个荆州……” “卢晏更是可恶至极,为了与申鸿运继续在荆州搜刮民脂民膏,将武皇派发的赈灾粮私自侵吞。饥民暴乱意图上都城讨公道,却被他的手下埋伏,大多都死在了路上。” “此二人行径恶劣至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死不足以慰藉冤魂!” “因此儿臣便将他们统统处决了,用来祭奠那些无辜枉死之人。” 少年跪伏在地,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如同雷霆轰然炸响在众人耳边。 大殿之中鸦雀无声。 新任太监总管福满,眼珠滴溜溜一转,便凑到皇帝身边耳语道:“启禀圣上,昨夜奴才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武皇目光一凛:“哦?” 福满低眉垂目的笑道:“据传言所说……太子殿下查到粮库被三司农卿贪污侵占,故而要将其全部清算。申鸿运、卢晏两人满门抄斩,束骞畏罪自杀。” 武皇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低头哈腰的小阉货,似乎对他所说的话颇感兴趣。 福满继续说道:“他们被游街示众、斩于午门,百姓们都拍手称快,夸赞太子是一代明君,乃万民之幸。” “又赞武皇教导有方,不仅治理天下井井有条,更是个明智之主。” 福满的话越往后越恭维讨巧,但听在众朝臣耳中,却如同针刺一般难受。 武皇嘴角轻勾,露出满足的神情:“太子,当真如此?” 有人帮着说话,李云兴自然不会拒绝,心中暗暗给福满记了一功。 “儿臣只是代皇上行监国之事,岂敢邀功。夸赞武皇之圣明,不过是民心所向罢了。” 武皇很是欣慰,笑呵呵的道:“好,太子有孝悌之心,甚合朕意!” 这下柳仲卿四人彻底没了话语权,武皇显然已经信了那些传闻,谁也别妄想再翻盘。 “此次整治宗正寺,共收到万两罚银,已尽数纳入国库。儿臣派人彻查了司农卿的所有房产田契,除现场缴获的一百万黄金细软外,更是从卢晏的别院之中,搜到近二百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