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刻钟,束清灵才从外面急匆匆地跑回来。 卸去束家大小姐的光环,换上了一身粗布麻衣,却丝毫没有遮掩她的美貌。 一进门,束婉儿就忍不住飞扑上去。 “阿姊!你终于回来了!” “今日可有人来敲门?” 束婉儿摇摇头,“没有,阿姊不用担心。” 随后,束婉儿轻轻将手指向院内。 这时束清灵才看到负手背对着她们的李云兴。 “太……太子殿下!” 束清灵赶紧拉着妹妹跪拜行礼,声音里都透出几分紧张和颤抖。 李云兴转过身,神情淡漠,“束姑娘,本宫不来寻你,你是不是就忘了什么事?” 一句话激得束清灵汗毛倒竖。 “太子殿下,并非如此!只是家中父母迟迟未下葬,担心天气热了发臭,所以想早些处理完毕,好让爹娘早点安息。” “你可知道,耽误了本宫的时间,这束家可能还会办第二次丧事。” 这句话,威胁意味极重。 三司农卿已死,虽说找回不少赃银,但荆州水患未平,平民之苦尚未解决。 李云兴不是活佛,不可能给她这么多悲春伤秋的时间。 他必须尽快拿到沿河船队的掌控权。 “殿下恕罪,并非小女不愿,只是家父死后,母家竟直接断了往来。那船队……” 束清灵咽了一口口水,不敢再往下说。 之前承诺李云兴她可以将母家的船队为太子所用。 没想到束骞携家眷自缢后,母亲娘家唯恐受到牵连。 竟直接断了与束清灵姊妹的联系。 如今,她们连一两银子都借不到,她们姊妹已经有两日未进粒米了。 “这么说,你是在戏耍本宫?” “民女不敢!”束清灵连忙跪下,“还请太子稍安勿躁,民女准备了一个东西正要呈于太子。” 得到李云兴的默认后,束清灵才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束婉儿则亦步亦趋地跟在阿姊后面,跟着进了书房。 她虽年纪尚幼,但也知道识人眼色。 这个太子殿下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否则阿姊也不能吓得抖如筛糠。 入了书房之后,只剩她们二人,束婉儿握着束清灵的手。 轻声说道,“阿姊别怕。” 束清灵看了一眼妹妹,感觉被安抚了不少。 扯出一个微笑,然后才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卷轴。 “放心,阿姊会保护好你的。” 两姊妹牵着手又回到庭院之中,束清灵跪下双手将卷轴呈给李云兴。 “太子殿下请过目。” “这是何物?” “武朝河运图。” 河运图?李云兴心中一惊。 武朝地广,河流纵横交错。又不像现代有专业的卫星测绘,要绘制一张河运图极其不易。 一张河运图的珍贵程度不亚于一座城池,束清灵为何会有? 李云兴接了过来,摊开卷轴。 上面竟是新墨,明显是最近才绘制而成。 “你自己画的?”李云兴问道。 “是,民女自小在河上生活,随船队多次出行,这张河运图的准确程度,比市井传闻更甚十倍,太子殿下若不信,尽管派人去河岸边查探。” “哦?” 见太子似乎起疑,束清灵连忙补充道,“民女虽然学艺不精,但画工还算不赖,太子殿下若不放心,可以先验货,等船队归来时,太子殿下再亲临实地考察即可。” 李云兴收起河运图,冷哼道,“你当真不是故弄玄虚?” “民女怎敢欺骗太子殿下。” 其实对方无需承诺,李云兴光看这张图就已经知道,这张河运图是真的。 不仅沿河标注了沿河郡县城池,甚至连险隘之处都作了额外标注。 这样的河运图,就连官府的驿馆都没有吧。 “束小姐果然聪慧。” 李云兴虽然这么说,语气却没有丝毫赞许。 束清灵心头一凛。 “太子殿下,民女知道之前民女向您承诺过河运权,如今民女奉上河运图,并非想要如此简单了事。” 李云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二人。 这个束清灵,果然有几分脑子。 如果她不说刚刚那句话,那李云兴拿到河运图,出门之后便会让绣衣卫把她们两姐妹一起送上黄泉。 河运图之所以珍贵,那是因为世间没有人可以绘制。 但束清灵只用了短短几日便绘制了一副完整的武朝河运图。 留她下来,只会徒增风险。 将她抹杀掉,这份河运图才有存在的价值。 李云兴心思百转,面上却半点异色都没露出来。 “你准备如何拿回河运权?” 束清灵抬眸,望着李云兴。 “请太子殿下借民女十万两白银。” 束清灵穿着麻衣粗布,却也未能掩盖她此时的坚定神情。 与之前完全不同。 经历过重大变迁的束清灵,变得像悬崖之上的一株春兰。 在磨炼之下黑暗之中,清幽浅淡的香气有一日从山崖中飘散,方知俯瞰下深谷中美的不可方物的兰花正独自盛开。 但,这也不是李云兴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