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光凭一个虎符怎么能逼退一个营的人马? 廉湛皱眉,这种情况倒确实很棘手。 就像现在,虽说他们手中握着虎符,但没有人会真的服气。若有必要的话,随时都会反叛。 而且,廉湛和李云兴对于这些军士,也谈不上信任。因此,即便能调动他们,却也未必敢用。 万一起了什么变故,那可是要出问题的。 李云兴沉吟片刻才道:“若只是一道虎符,只能让他们听令。” “但要收回本心,可能得拔掉一些钉子。” 他当然明白这话里暗藏的深意。只怕是打算借刀杀人,将某个势力清理一番,换成自己的人去接管兵权了吧? 这样的手段虽然残忍,但对于这样的乱局却也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太子殿下,老臣愿为太子效犬马之力!” 廉湛双手握拳,眼中露出几分坚定来。 李云兴点头道:“廉将军,你可知道此行绝非易事?你若是失败,后果堪忧。” 廉湛笑道:“末将身处将位数十年,从未有过惧怕。” “如此甚好。” 廉湛这么一说,便是接受了李云兴的招揽。 成亲之事,自然也是水到渠成。 不得不说,武皇的安排着实巧妙。 数年前,因廉湛功高震主,将其削了兵权,却没有杀了他。 想必为的就是反复敲打廉湛。 若他与柳家勾结,那暗中杀了便是。 可他一直恪守本心,便由太子继位后,重启廉湛。 这样鞭策廉湛,既可以让廉湛为李氏皇族两代所用,又能使其不敢轻易做谋反之事,反而对继位太子忠心耿耿。 不得不说,武皇这一招拿捏人心,当真狠辣无比。 “但本宫此次,会与廉将军一同出行。” “如果只是将军独自前往,怕是难以镇住军心。皇权至上,唯有监国太子亲临,方能稳固军心。”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 廉湛没想到,李云兴竟然如此大胆。 历朝历代中,如非皇帝亲授,太子是不能离京的。 只有帝王家的人才会知道,太子与皇帝,并非真的父慈子孝。 在于高位者,通常都希望自己能够一直坐在皇位上,千秋万代。 否则也不会有,这神明台日日为武皇祈福,求得“神水”以佑身体安康。 但朝中不能一日无君,于是便有了太子之位。 皇帝和太子两方就有了一种天然的敌对关系,太子如果掌握了权柄,很可能为了免除后顾之忧,去威胁皇帝的地位。 所以皇帝通常都不会让太子离开京城。 李云兴这一举动,只会让他的太子之位更加风雨飘摇,甚至是……危险重重啊! “殿下这般做……恐怕会激怒陛下啊!”廉湛担忧道。 李云兴轻笑:“本宫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你放心,本宫自有主张。” 看着廉湛脸色依旧犹豫不决,他又补充道:“武皇还在昏迷,本宫难以得到他的诏令。” “可本宫身系天下安危,哪有闲暇关注这繁文缛节?更何况,本宫是监国太子,身负百姓苍生。”李云兴神色肃穆。“如今西北战事吃紧,本宫岂能置身度外?” “有任何后果,本宫一人承担。” 仅此一句,廉湛便下定了决心。 他多年未受重用,没想到太子却如此厚待他。 顿时心中感慨万千,势要为李云兴守住这江山,保护他的太子之位! “请太子放心,末将必将竭尽全力!”廉湛跪拜道。 李云兴微微颔首。 既然武皇已经给他铺好了路,那他便更要好好利用起来。 另一边,柳府之中。 柳宰辅手下的宰辅长史与主簿二人,主管财政的大司农镜学真及大鸿胪丞戚鸣,还有廷尉左、右平等人都聚集在一起。 众人皆愁眉苦脸,愁容满面。 “三个司农卿皆死于非命,下官实在……”大司农镜学真欲言又止。 他是三个司农卿的上级,贪得只多不少。 但这次太子只杀了司农卿,没有找他的麻烦。 更是让他惴惴不安,每晚总是在梦中被惊醒,已经好几日没有合眼了。 其他人也差不多是同样的状态。 毕竟他们的利益牵扯太广,稍有不慎便致倾覆。 在场唯有柳仲卿最为不屑,一个毛都没长齐,只知道喊打喊杀的太子,竟把这群人吓成这样。 当初贪污的时候,倒是没有一个人说害怕便少拿几份的。 如今有点风吹草动便想倒戈,简直丢尽了他的脸! “镜大司农,你知道太子为什么没有动你吗?” 镜学真摇摇头,他正是想不明白,才会日日夜夜被太子的鬼魅之影折磨得寝食难安。 柳仲卿吹了吹茶盏中的浮沫,悠哉道:“因为,他不敢拿你开刀。” 镜学真疑惑地看向柳仲卿。 “你是我柳家派系的一员,他要想动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所以最后只是杀了三个司农卿,却没敢动你这个大官。” “还不是全靠我柳家在为你遮风挡雨。” 原来竟是如此,镜学真突然扑通一声跪下。 “谢柳相救之恩,镜学真感激涕零。日后柳相若有吩咐,镜学真绝无半点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