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兴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龙椅前方。 “本宫乃监国太子,理应只行监督之责。但久居于深宫苦劳,不如立群民之中,听民之真言,顾民之所向,方为经世治国之君,也为江山社稷之君!今日召你们前来,也是承武皇之君恩,行监国之职,与诸位大臣公议国事,为民解忧。” 一番大义之辞,让众臣即使心中有再多怨言也只能吞下。 他们知道,现在的太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无知荒唐的李云兴了。 柳仲卿连忙躬身举了举玉牌,“太子英明,实乃武朝之福,只是……” 正当他准备对李云兴逾矩开朝,滥杀朝中官员一事大肆渲染之时。 李云兴却出言打断了他。 “柳宰辅,你的那些溜须拍马之词,无须用在本宫身上。” “本宫对你们的行为,心中自有一杆秤。” 这话说得更是让柳仲卿憋气,他什么时候要对李云兴溜须拍马了。 不过是几句场面话而已,没想到李云兴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今日召集你们前来,是为了荆州水患一事。希望在座的诸位提出的想法都是经过三思的,不要用一些迂腐之词来敷衍本宫。” 李云兴此话一出,这下柳仲卿便是在想说些什么都不合时机了。 众臣交头接耳,最终却是没有得出一个结论。 最终还是廉湛率先站了出来,“启禀太子殿下,臣有一事想要上报。” 李云兴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 “臣近日在都城郊外,碰到来自荆州的难民,据他们所言,与荆州州牧苏天洋所报相差甚大。如今荆州不仅水患难平,灾民更是无粮可食。” 廉湛此话一出,惊得满堂哗然。 “廉将军,岂会如此?朝廷之前才拨了十万赈灾粮过去,灾民怎么会没有粮食吃?” 柳仲卿也是有些讶异,没想到廉湛竟然会知道荆州灾民一事。 可他并不知道,李云兴亲自与灾民接触过。 只是意有所指地说道,“廉将军,莫不是在家赋闲已久忘了如何上朝?若是没有真凭实据的事,岂敢在朝堂之上胡乱说?” “柳大人怎会知道本将军没有实证?” 柳仲卿闻言心中一惊,暗道不好。 果然,廉湛拍了拍手,便有两位廉家侍卫带着一名老者走入殿内。 那老人脚步蹒跚,腿脚还是那么不利索。 正是邓老翁! 他何时见过这个场面,一进来便被这满堂金玉晃了眼。 还有那么多人盯着他,个个在他眼中都如豺狼虎豹般凶猛。 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只有看到台上站着的李云兴,神情才豁然开朗。 “老朽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走到跟前连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他怎会知道,当时只是乞讨便碰到了当今太子。 太子不仅给他们吃食,还安葬了他的孙儿。 让他这老无所依的人,也最终有了归宿,心中自是对李云兴感激不尽。 “请起。看您头发花白,想必已年过八十,按本朝律例,可以不跪。” 在侍卫的搀扶下,邓老翁才站了起来。 廉湛继续说道,“这是荆州逃难来的流民,可以听听他在荆州的所见所感。” 在廉湛和李云兴的眼神鼓励下,邓老翁才颤悠悠地开口。 “老朽是荆州邓县人,因为荆州发大水冲垮了堤坝,我们邓县算是首当其冲。” 邓老翁将他经历之事细细说来,一个年过八十的老翁带着五岁稚子一路上都城。 其中苦难便是不说,也能猜到几分。 最后说道孙儿被人烹食之事,更是有人不禁红了眼眶。 百姓之苦,通常都在上位者看不到的地方。 但人非无情,听到如此凄惨之事,谁又忍心袖手旁观。 李云兴看着邓老翁,轻叹道,“这就是荆州百姓的现状?” 廉湛拱手抱拳,力竭回到,“太子殿下,正是如此!” 还不待李云兴说话,柳仲卿便掐断了这个苗头。 “廉将军怎么这么糊涂,仅凭一人之言便下了判断?” 柳仲卿不屑一笑,举着玉牌从群臣队列中站出。 “臣以为,何事都不能听一人之言便下论断,如果这老翁只是演戏博取同情,那么太子殿下岂不是要受到欺骗?” “柳大人,你如何就能判断这人是骗子。他连姓甚名谁,家住何处都能说得一清二楚,我们调出户籍不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廉湛狠狠的驳斥对方,人证都在面前,这柳仲卿竟然还想把白的说成黑的! 柳仲卿勾起嘴唇,笑得十分阴毒。 “廉大人何必动怒,我说这老叟欺骗太子,又没有说你欺骗太子。” 他看向台阶上的李云兴,“只不过是我们都知道,太子殿下刚坐监国之位不久,各种经验都不足。如果廉将军被有心之人利用,被这老叟骗了岂不是蒙蔽圣听?” 柳仲卿这一句话说得讽刺意味极重。 轻飘飘几句话就将李云兴贬得一文不值。 但李云兴早就知道对方不会任凭廉湛在朝中揭露事实,便引诱他继续往下说,“那柳宰辅觉得应当如何去了解实情?” 柳仲卿心中更是狂妄。 什么监国太子,还敢开朝上堂,最终还不是要被他握在掌心。 “自然是派遣钦差到荆州进行考察。毕竟是朝廷拨款赈济灾民,出处必是有所记载,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