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阳抬头,看李云兴似乎脸色如常。 暗想这计谋是否深得太子的心,若是让农家自己卖了田地,也不需要朝廷再拨更多的银子赈灾。 这是一举三得之事,皇兄必然高兴。 如此想来,说不定这事之后也能在武皇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只是没想到,下一秒那奏折便直接扔到了他的脸上。 刚刚要挤出的笑容,也被凝住。 “没想到……没想到你是真的蠢如猪狗!” 苏昭阳有些发楞,“皇兄……” “皇兄?本宫没你这么蠢的弟弟!”李云兴气恼地吼道。 让农民卖田,跟让他们割脉放血有什么区别? 看似的确是个能解燃眉之急的法子,可长此以往,贫农手中没了田地,只能去大户人家里做工养活自己和家眷。 但没了田地,便失去了最基础的存粮,一举一动都要受到上层人的钳制。 而富贵人家却还能从百姓身上榨取更多利益,如此循环,这世间岂不是会乱套了。 这个提案,简直就是武朝上层人只懂奢华享受,不知民间疾苦的缩影! “你怎么敢拿出这种东西来糊弄本宫?!” 李云兴是真的发怒了,一把将书桌旁的茶杯扫落在地,碎片四处飞溅。 “皇兄息怒,臣弟……臣弟实在是……” 苏昭阳慌忙跪倒在地,额头磕碰在冰凉坚硬的青石板上。 他哪里知道这样的小计谋,竟然会被皇兄如此反感。 “你可想过,农田被卖,百姓该以何为生?” 苏昭阳咽了口唾沫,脑袋就像被浆糊堵住,完全无法思考。 “皇兄恕罪!臣弟愚钝。” “愚钝?”李云兴冷哼,“你既然觉得自己愚钝,又怎么会写出这样的计划来?难道你认为百姓都是跟你一样无知无识的白痴吗?” 苏昭阳吓得浑身颤抖,连声辩驳。 “不是的!只是臣弟想到国库空虚,存银甚少,若是全部用于救灾,恐怕很快就捉襟见肘。这样对社稷安危极其不利,所以才斗胆献策!” “想出如今的办法,既能帮助百姓渡过困境,又能缓解国库紧张,同时也能增强国力。” 李云兴摇头,眼底闪烁着鄙夷之光。 “愚不可及。” “父皇当初就不应该收你这废物为义子,你爹苏天洋也是个贪得无厌的蠢材,本宫真是看着都恶心!” 这一句话,便让苏昭阳浑身一震。 李云兴杀了他的生父,竟还敢在他面前说故人的坏话。 他从小就被武皇收为义子,册封为昭阳王。 但他的这些皇兄却从未真的将他看作兄弟,太子轻视他,二皇子欺辱他,其他人更是巴不得将他踩入泥沼。 他不明白,自己哪点比不上这些草包,凭什么他要低别人一等? “皇兄!这计划我给柳宰辅看过了,连他都夸我聪慧过人是个治国良才!” “为何你却从来都看不起我!你这么害怕我提出的方案,连缘由都说不出来就训斥一番。” “难道是怕我比你强,比你更得父皇的宠爱吗?” 苏昭阳终于吐露埋藏自己心中多年的想法,这些皇子为什么处处排挤自己?还不是害怕自己比他们更有可能夺得皇位。 他看向自己的皇兄,满眼尽是委屈和愤恨。 反观李云兴,看他的眼神却依旧冷漠。 “比我强?就你这等才学,也配跟本宫相提并论?”李云兴冷嗤。 “你这等为了权势不计手段之辈,即便得了柳仲卿的扶持,也绝对坐不稳龙椅。” “你——!”苏昭阳气得胸口发疼,差点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他以为自己那番话,绝对能让李云兴面子挂不住,甚至暴跳如雷。 没想到,李云兴从始至终都没有对他高看一眼。 “来人,取荆条来。” “前有荆轲负荆请罪,今日便由本宫举荆为民,十诫昭阳王!” “好好教导这蠢货规矩,省得他总以为自己天资聪颖!” 进喜看李云兴正在气头上,担心真的将昭阳王打出个好歹来,最后跟柳宰辅反目成仇。 本想劝说两句,只是那话还未开口。 便听到令他胆寒的质问,“怎么?连你也要来忤逆本宫吗?” 太监进喜咽了咽口水,连忙摇头。 “奴婢不敢。” 随即两脚抹油般,迅速去取来了荆条。 贴心的将末端的倒刺拔掉,而后才裹上软布,将荆条递给李云兴。 荆条鞭刑也算是武朝的酷刑之一。 但,民间也有一些传统,则是这荆条是父母长辈专门用来惩戒子女的。 这荆条上面长满了密麻的倒刺,若是抽在人的身上,刮皮带肉,必定鲜血淋漓。虽不致死,却痛苦万分。 苏昭阳脸色煞白,双腿瘫软在地。 “太子殿下,臣弟何错之有?” 到了这个地步,苏昭阳还是不肯低头认错。 这些年,他一边忍受着其他皇子的侮辱嘲讽,一边努力读书习文,希望将来可以成为人上人。 在他的心中,李云兴根本就是草包废物,他凭什么对自己指手画脚?! “你的罪名,足够你死一万次!”李云兴咬牙切齿,“本宫今日便赏你十鞭,顺便好好告诫你,什么叫做为国为民。” 李云兴话音刚落,一记重击打在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