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阳一路前往荆州。 柳宰辅特地派了一队亲卫还有两名医师一路护送。 “还好是宫里的夏皇医给昭阳王治疗的,如今后背已经结痂,新肉也逐渐开始长出来。” 昭阳王点点头,“可会留疤?” 两位医师不敢完全确定。 “这荆棘上的倒刺剜了不少皮肉,即使恢复如初,也难免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昭阳王没有再问什么,之前还未结痂的时候,每日每夜都难以入睡,每一次换药都像是又被用了一次刑。 换完药之后,都是大汗淋漓,经常因虚脱而昏迷。 如今伤口倒是结痂了,只是那新肉长出来,便想后背有蛆虫在爬,不敢挠又无法忍耐。 这一切都是李云兴留给他的“礼物”。 越是痛苦,苏昭阳就越要提醒自己,之后行事更要更加深思熟虑。否则在李云兴面前,挨打受刑事小,那种被贬低到尘土里的感觉,他绝对不想再尝。 闻言,昭阳王身边的随身仆人苏旭握紧了拳头。 “王爷!这太子殿下欺人太甚!您这伤都没好就被他赶出了皇宫,莫非真当他已经继位了不成?” 昭阳王面色一滞,然后提醒他不要妄言。 “苏旭,就算太子不要求,我也会尽快赶到荆州的。” “可是您的伤……”苏旭不解。 “太子不过是做了所有明君都会做的选择,我也一样,与黎民百姓比起来,我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苏昭阳虽然在阅历与能力上不足与李云兴匹敌,但也是自幼学习圣贤之道,对家国天下之事,心中还是存有大义与正道。 而且柳仲卿为了培养他为储君的有利竞争者,也为了以后能让苏昭阳更好的成为傀儡,不会在关键时刻反咬自己一口。 便没有将官场上的污秽、贪墨之事教给他。所以比起柳仲卿,苏昭阳显然要纯善许多。 “王爷,您的一片赤诚之心,真的能被武皇看见吗?” 苏旭自小便是昭阳王的陪读书童,见过昭阳王在宫内被皇子公主欺负,自然也就懂得他的心酸之处。 即便功课在皇子之中属于说话最为得体,行事稳重,就连成绩也是甲等。 可最终,武皇也只是封了他一个昭阳王,将他派去了远离都城的封地。 就像是判了苏昭阳一辈子只能为臣,只能做李云兴的臣。 “苏旭,你我都懂民心所向的道理。” “如今太子飞扬跋扈,必定在朝中难以稳定人心。” “若是我在这次荆州水患之事上处理得当,必然也能获得圣眷。那么,到时候太子不再受圣宠,甚至会失了帝心,也并非不可能。” “所以,我们不用着急。” “一切自有天意。” 苏昭阳微笑着看向苏旭,目光温柔而坚定。 苏旭听完苏昭阳一番肺腑之言后,点头应是。 的确一国之中,若是无法为百姓谋福,那仅凭血缘,难以服众。 即便登基,也难保江山再续。 所以,每任君王都要想尽办法让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另一边的李云兴也是如此想的。 苏昭阳被派去荆州治理,虽然方法上多有不当,但柳家势必会暗中助力,为他谋得一次好政绩。 无论目的正确与否,只要结果是李云兴想要的,那便是最好的。 如今最难办的便是粮食一事,百万石粮食可解荆州的燃眉之急,却不能保证这未来一年都能让百姓吃饱肚子。 何况如果一直赈灾,这武朝的国库根本难以支撑。 到时候便是整个武朝都会陷入困境。 但今日,却有一人突然造反,倒是让李云兴有些惊讶。 “臣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爱卿平身吧!” “谢太子殿下。”戚鸣站起身来,望向坐在高位之上的男人,眼底划过一抹深色。 “启禀太子殿下,还有三个月就是殿下的二十岁的寿诞,依皇宫旧制定了几项计划准备为殿下庆贺寿诞,还请殿下明示。” 太子的二十岁生日,历代太子都会大操大办,宴请文武百官。 同样地,太子的寿辰之礼,也是极其贵重且稀少,由朝廷拨款。 而且因为武皇病重的原因,李云兴的寿诞显得更为重要,这也是大鸿胪戚鸣提出这件事情的理由。 “今年百姓劳苦,若本宫再大肆操办寿诞,岂不是让百姓寒心?” 太子皱眉沉声回答。 戚鸣闻言,恭敬地弯腰拱手道:“太子殿下的寿诞并非您一人的寿诞,普天之下共庆也能彰显我武朝之气度,更能激励民众奋发图强。” “何况,如今匈奴在我朝北界频频生事,倘若没有武皇陛下和太子来镇压,怕是很快又会南侵,到时候战火蔓延……” 戚鸣欲言又止,但话里的意思已经表达清楚。 这寿诞,不是办给李云兴看的,是办给天下人看的。 万国来朝,体现武朝泱泱大国风采。 这的确是比较和平的外交手段,不费一兵一卒与他国达成盟约,从而增加彼此间的信赖程度。 “好,既然爱卿如此认为,那么本宫便应允。” 李云兴听罢,脸上浮现一丝笑容,爽朗地答应下来。 “多谢太子殿下。” 戚鸣满脸喜悦地退下去筹备寿宴一事。 李云兴知道,戚鸣之所以如此上心,绝非真心为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