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兴没有被她的挑衅所吓唬到,依旧摆足了太子爷的架势,说道:“儿臣自然明白母后的一片苦心,但儿臣也有儿臣的顾虑,毕竟此事牵连重大,不宜声张……” 李云兴勾唇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看来昭阳王的死,的确让柳如絮十分痛心。 想来也是,失去了一个听话的棋子,以后柳如絮没了依靠,该如何是好啊。 这让他更觉得人性,在权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皇后莫急,不如先传唤太医,将事情原委搞清楚。”李云兴冷静地劝道。 柳仲卿闻言,脸色微沉,他还从未见过太子像现在如此冷静、理智。 太子的大度,反而衬得柳如絮无礼。 看来,苏昭阳之死真的与太子没有关系。 “宣,陈太医觐见!”太监朗声喊道。 很快,就见一名身穿青袍的男子被两名禁军给押着带了上来。 陈太医在宫里任职几十年,深得武皇信任,因此即使他已近六旬高龄,仍被赐予了御医院首席太医之职。 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要经历此等磨难。 他被拖着走到殿中,眼神中已是慌乱无措。 当初苏昭阳出事时,他曾亲自查验过现场,那死状的确可疑,不像是因为重疾突发,反而更像是中了毒。 可惜,当时他没有更多机会仔细查验昭阳王的尸体。 之后,皇后娘娘亲临彻查此事,一连发现宫女失踪等事。 他与其他几名太监婢女则被柳皇后控制起来,势必要他们说出幕后主使之人。 苍天可鉴,他为官几十载从来都兢兢业业,对朝廷尽忠尽责,怎么会做谋害昭阳王的凶手呢? 陈太医跪倒在殿中,颤抖着身躯,惶恐道:“臣……拜……叩……参……参见太……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李云兴淡淡说道,目光锐利地盯着陈太医,问道,“本宫只问你一句,今日午时到傍晚,你在哪里?做了什么?又或者……”李云兴顿了顿,缓慢而犀利地继续逼问,“可曾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或物?” “臣……臣……” 陈太医额头冒汗,结结巴巴地支吾着,却始终说不出半个字来。 “知道什么就说!今日本宫与柳大人都在,难道谁还敢冤枉你不成?若是说错半句话,本宫立刻砍了你的脑袋!”柳如絮气愤地喝斥。 李云兴心中觉得好笑。 这柳如絮似乎断定了自己就是杀害昭阳王的真凶。 却不知,在这后宫深处,危险从来都不是隐藏起来的,而是随时存在的,稍不留神便会命丧黄泉! 随即,李云兴点头附议,“没错,直说便是。” 陈太医心惊肉跳,双腿软绵无力,险些站不住脚。 “今日……快晌午的时候,昭阳王醒了……”陈太医这才结结巴巴说起事情的原委来。 “当时昭阳王刚醒不久,精神很差,吵嚷着渴、饿,下官想着去做个药膳粥,顺带将今日的汤药熬好……” 昭阳王的别院闲置已久,人手也不太充裕,故而只能自己带着几名太监去后厨,所有药材都要现磨,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 中途他还回过来一次,给昭阳王把过脉,脉象微弱却也不至于没命,这是大病之人常有的脉象,便没有再多管。 等他听到前院传来银杏姑姑惊叫声之时,才知道出了大事。 匆忙跑过去后,才发现昭阳王竟然已经气绝身亡。 “也就是说,你们这么多人,竟然都离开了别院,留昭阳王独自待在房中?”李云兴厉声质问道。 这便是陈太医害怕的原因。 李云兴怒火滔天,“你可知,这后宫之中危险重重,多少人觊觎皇权的宝座?!你们一走了之竟全然不顾王爷的安危,竟然连守卫也不加派,简直愚蠢至极!” 陈太医浑身一凛,冷汗涔涔而落。 “如今,你们虽未杀伯仁、伯仁却因你们而死!昭阳王惨遭毒手,你们一个都脱不了干系!” 陈太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求道:“殿下饶命、饶命啊!” 李云兴转向柳仲卿,说道:“宰辅大人,本宫认为应该严惩不贷,否则难以在后宫安抚诸位妃嫔与众人。” “老夫赞同殿下的提议。”柳仲卿沉着脸点头,表示赞同。 “太子殿下!”陈太医立刻跪着上前恳切地说道,“太子殿下,并非因为臣的疏忽才致使昭阳王遇刺,实乃凶徒诡计,想借此除掉昭阳王啊!还请殿下三思!” “凶徒?”李云兴眸色骤变,阴森森地吐出两个字,“凶手是谁?!” “老臣不知凶徒是谁,更不敢妄自猜测凶徒是谁。”陈太医颤巍巍地摇头,“但是方才老身查看过昭阳王的遗体,似乎是毒发身亡,并非因重伤而死。” “哦?”李云兴挑起眉,冷冽的视线扫过众人,问道,“陈太医的意思是——凶手是在本宫与皇后赶来之前动的手吗?!” 陈太医心头大震,猛地摇头道:“臣不敢妄论此事!还望殿下明察!” “既然陈太医不肯细说,不如就让绣衣御史带你去大牢里面慢慢说。”李云兴冷声说道,挥手示意一旁的绣衣御史将陈太医拖下去。 这时,陈太医才真的急了,他担心进了大牢,在绣衣御史的手上只会生不如死,遂挣扎着辩解道:“殿下,臣并无妄语,还请殿下明察啊!臣……” “昭阳王是服用了特制的毒药!此毒原本无色无味,百日之后才会显露端倪,令人猝死,昭阳王正是服了此药后才会暴毙!” “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