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毒之人用心险恶,如果太子就势将脏水泼到我们身上,届时你我都脱不了干系。”柳仲卿皱眉训斥。 方才柳皇后说的话乃是碰了大忌讳。 若这件事真是太子所为,那柳如絮的话,也只能算勉强可以服众。 但偏偏这件事并不是太子所为,那柳如絮便是在挑起兄弟内斗,给太子安了一个弑杀皇子的罪名! 传到了武皇的耳中,那便是皇后企图干政。 到时候别说是柳如絮,就连整个柳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只是想要替昭阳报仇。”柳如絮委屈地辩解道。 “哼,那你可曾想过,那个幕后之人既敢杀昭阳王,就绝非一介布衣,你贸然冲出来质问,很容易招致祸端。” 柳如絮听言冷静了下来,她对苏昭阳的死,比起失去骨肉的心痛,更多是对自己前路未卜的迷惘。 怕自己梦境中的场景,变成真实发生的一切。 更怕在如花似玉的年纪,就要送进皇陵中给武皇陪葬,最终活生生被逼死在皇陵里。 这种恐惧让她控制不住愤怒的情绪,才会在李云兴面前失态。 如今想来,确实有诸多不妥。 柳仲卿见柳如絮醒悟过来,便继续说道:“现在太子正盯着我们,你可千万不能露出半点破绽,让他拿住把柄!” 柳如絮点了点头,“父亲请放心,女儿知晓轻重。” 在脑海中,她开始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重新开始梳理。 对,这件事不可能是太子所为。 先不说太子对昭阳王究竟如何看待,就凭他现在是监国太子,就没有杀他的必要。 自古以来,“仁、智、礼、义、信”也就是人们所指的“五德”,是所有皇子,包括天下人读书之时,要学的第一门课程。 杀手足夺帝位,名声臭遍九州,这绝不是贤君所为。 更何况,当初昭阳王还活着时,太子就算对他有敌意,也不至于下毒杀害他,顶多暗中使绊子罢了。 之前甚至派他去荆州负责赈灾一事,虽然被苏昭阳办砸了。 但如果李云兴要处理掉苏昭阳,大可以在荆州就直接将他杀了,比送回宫来,在人多眼杂的皇宫里杀他容易太多。 况且以太子的城府,怎么可能蠢笨到在自己回京当日就命人对昭阳王痛下毒手。 柳如絮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家父亲,沉声问道:“父亲,您早就猜到是谁下的毒手?” “我不知道。”柳仲卿摇头否认,“只是我比你更清楚,太子的手段绝非如今这般稚嫩。” 柳如絮抿唇不语,心中却越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原以为父亲对太子的评价不过尔尔,如今想来是她错了。 柳如絮沉思半晌后问道:“那父亲,苏昭阳如今已死……” 她们的计划已经落空,夺嫡的棋子都死了,又该如何与太子一战呢? 但是柳仲卿却没有很遗憾,与之相反,他觉得苏昭阳死的正是时候。 他不禁感慨,苏昭阳若是不死,他们还无从插手。 而今昭阳王一死,朝堂局势顿时变得扑朔迷离,他们可乘机浑水摸鱼,趁乱做点什么。 “苏昭阳死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柳仲卿眼中精光闪烁。 “父亲,你是说……”柳如絮惊讶地瞪圆了杏眸。 难道苏昭阳身上的毒,是自己的父亲下的?莫非那个毒真的出自柳家? 柳仲卿摇摇头,否定了她的猜测。 “他并非为父所杀。” “但是苏昭阳已经没有了可以利用的价值,留着他只是个祸患。”柳仲卿语重心长地补充道。 苏昭阳不仅办砸了差事,还落下一身病根。 要想再与李云兴争夺权位,已是天方夜谭。 何况,这荆州之事,说到底与柳仲卿隐瞒不报反贼一事有关,若是以后武皇苏醒,再次追究起来,柳家难辞其咎。 但苏昭阳竟然在这个节骨眼死了,可谓是帮了柳仲卿大忙。 至少,转移了此次荆州被劫案的视线。 “父亲说得极是。”柳如絮恍然,心悦诚服。 父亲高瞻远瞩,谋略百出,哪是她能比拟的。 “为了避免引起太子怀疑,我们只能装作对此事毫不知情。” 柳如絮颔首,表示自己明白。 “这次的事情远远没有结束,但是你也要记住,你现在已不再是一介闺阁女子,凡事都要三思后行。”柳仲卿神情凝重。 柳如絮低头不语。 方才她也是情急之下失了态,但李云兴却破天荒地没有追究她的不敬之罪。 “这几日,你好生操办昭阳王的后事。太子不是说他要一查到底吗?就让他去查好了。” 柳仲卿淡淡地吩咐着。 “是,女儿知道了。”柳如絮点了点头。 另一边东宫之中,李云兴一身疲惫地回到久违的寝宫。 太监进喜更是兴奋不已,太子殿下出去那么久,总算回来了。 “太子殿下,奴才给你准备了些吃食,您饿不饿?”进喜殷勤地伺候着李云兴沐浴更衣。 李云兴坐下之后摆了摆手,“不必了。本宫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 “那奴才给太子殿下捏捏肩。” 说完便上前给李云兴捶打肩膀。 “嗯……力气小一些。” 李云兴舒适地闭上了双眼,片刻后睁开眼睛问道:“今日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昭阳王之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