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玉正在巡园的时候,接到了骆钧的电话,摘了手套接起通话。
骆钧纠结道:“姜文玉,要是你结婚了,你希望收到什么礼物啊?”
姜文玉懵住:“你这什么问题?我和谁结婚?”
正在前面踩落果的小狗倏地回了头,哒哒哒跑回来望着姜文玉,目露警惕。
顾亭渊:骆钧又在说什么鬼话!
“认识了这么久,你给我透个底呗,”骆钧态度诚恳,“我好提前做个准备。”
姜文玉百思不得其解,试探问:“是不是你有朋友要结婚,你想问我以女方立场猜测送什么礼物过去合适?”
骆钧道:“啊对对对对。”
姜文玉短暂沉思,道:“要不包个大红包吧,经济实惠方便添置家用,谁能拒绝?”
骆钧恍然道:“明白了!”又追问:“那照你这么说,是觉得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祝发财好,还是送全是九祝他们长长久久的数更好?”
姜文玉听得额角直跳,耐心就要耗尽,道:“还有事吗?没事我就挂电话了。”
“别急别急,还有个事,”骆钧忙道,“顾亭渊助理团队有几个人来镇上了,等会儿要过去找你。”
“找我做什么?”
骆钧含糊道:“顾亭渊让他们过去的,好像是度假村的事吧,我也不太清楚。”
姜文玉揉揉眉心,深吸一口气,问:“骆钧,下次你说事情的时候,能不能把重要的事放在前面?”
骆钧无辜道:“我是先说重要的事啊。”
姜文玉匆匆挂了电话,见小狗跟在身边,快步绕出荔枝园转向主路而去。
两辆黑车正好停下,陆续下了人。
姜文玉扫了眼,发现顾亭渊没在,第一辆车下来的几个人颇为眼熟,是那天跟在顾亭渊身后的助理,第二辆车下来的是以王队为首的保镖团队。
“姜小姐,你好,我们前段时间见过,”为首的一位助理带着一个黑色文件夹主动走来,“我是顾总的助理,姓万,叫我万助就好。”
姜文玉脸上流露些微戒备状态:“你们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万助环顾了周围一圈,彬彬有礼道:“介意找个地方坐下聊吗?”
姜文玉没动:“有什么就在这儿说吧,家里乱,不好见人。”
万助不再纠结地点,道:“我们今天来找姜小姐,是和度假期项目的初期工作有关。”
姜文玉急问:“顾总不是说推迟一年吗?他反悔了?”
“度假村的建设依旧是延期状态,但初期的调研工作已经完成,相关的基础设施改造的提案在内部也已审批过审,”万助道,“顾总叫我们来霞山镇,是为了把配套设施的工作提前提上日程。”
姜文玉没懂,疑惑问:“顾总的意思是说……度假村还是暂时不修,但配套设施先跟上?”
小狗和万助同时点头。
“那这不是意味着龙渊集团做的投入短时间内看不到任何回报吗?”姜文玉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仿佛思维成了凝固的浆糊般运转不动,“我不理解,顾总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只负责执行顾总的决策,不负责置疑背后的原因,”万助道,“不过从度假村项目的历来投资来看,从前期投入到利益收回本身需要三到五年,现在只是多出一年的成本建设,并不是什么大事。”
姜文玉的手指蜷了蜷,谨慎问:“你们龙渊集团内部已经做好了决定,那今天来找我是想做什么?”
万助递来手中的黑色文件夹,道:“顾总让我们知会一声姜小姐项目前期的建设内容。”
姜文玉接过来翻开文件夹,刚看开头就愣住了,往后快速翻了几页,抬头问:“顾总人呢?”
万助道:“顾总还在休养中,只在线上处理部分事务。”
姜文玉咬了咬唇,有些不抱希望地问:“那能给我顾总的联系方式吗?我还是有很多问题。”
万助未置可否,只微笑道:“我们会把姜小姐的要求传达回顾总,或者姜小姐对我们的项目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也可以传递给我。骆先生要结束休假回A城工作了,霞山二中的资助追踪和霞山镇度假村的初期建设情况都将一并交由我来跟进。”
姜文玉捏紧了手中的文件夹,眸色变换,最后道:“我知道了。”
姜文玉和万助交换了联系方式,拿着文件夹回了家,坐在客厅里从头开始翻阅文件。
小狗坐在地上,仰头看姜文玉沉默的反应,很是不解。
霞山镇交通的改善,不是姜文玉想要的吗?昨天晚上还在为这件事发愁,为什么今天接到他送来的规划,看起来这么不开心?
姜文玉合上了文件夹,低头看到望着自己的小狗,勉强笑了笑,伸手把小狗抱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
小狗难得没有逃跑,黑色的瞳眸倒映着她的身影,盛着不自知的担心。
“顾亭渊说是延期,本质还是没打算放弃这个项目,对霞山二中的捐赠在镇里搏得一个好名声,原来是个开始。送过来的这份文件仿佛在面对面地向我告知度假村的开发势在必行,不愧是龙渊集团,压迫感真的很强。”
姜文玉神色落寞,声音渐低:“但这份文件怎么看,对霞山镇都是百利无一害的,像在为霞山镇的荔枝产出铺路,又像是等到我的尝试失败了,撑不下去点了头,龙渊集团就能立刻接手,收拾我的烂摊子一样。”
顾亭渊依旧不懂姜文玉在难过什么。
或进或退,姜文玉都有路可走,这还不好吗?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周全的方式了。
“我好像成了唯一那个闹着性子不肯退场的人,所有人观望着,等我去撞南墙,”姜文玉轻声喃喃,“这算什么?顾亭渊留下的一场游戏吗?用我无法拒绝的条件开设一场赌盘,赌我最后依旧会放弃。”
姜文玉低垂的眼眸氤氲起一层云雾,眼尾湿红,轻颤的声音仿若要绷断的琴弦,道:“是一场游戏也没关系,我已经和姜嵘赌过一次了,无所谓再赌第二局,但为什么没有人说相信我、愿意跟我的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