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动作暧昧,目光却很冷,又贴上去道:“听说你这位表亲,梁权,家族靠善恶断起家,但因是平骨,被踢出家族权利中心,专做脏活。”
“恶人阁,便是他的功绩啊。”
听到“恶人阁”,风颂目光化为冰冷,手握成拳:“罗魔主,我和梁家已断亲,他们并非我的亲人。”
“那你们还是有血缘不是么?”罗暮衣又看向梁权,“不过,你这位表兄,也真是厉害,他提出养了一群恶骨的死囚,来‘以恶制恶’,他父亲也准了。听说,做了不少好事。”
风颂听了,不知想到什么,怒气满满,他要挣开罗暮衣,但被她桎梏住,只能咬牙颤抖。
罗暮衣斜眼扫他一眼。
说来,她想起他们和梁权还有好几段往事。
最近的一段,便是她离开仙域前,梁权带人来要她,要她进恶人阁。
是风颂挡住梁权,冷眉冷眼地表示他来处置她,还废了梁权一双手,杀了不少恶人阁之人。
不过,他也真的处置了她。
“……”想到此处,罗暮衣心生戾气。
如今掌控者是她。
她冷冷看了眼风颂,倏然扯下他的腰封。
风颂本一副想冲出去的模样,此时,罗暮衣一动,他衣衫乍乱。
乌发缠着玉冠,落到他冷俊的脸上。
而雪色道袍散开,绣着仙鹤的缠金领,从他的肩头滑下,露出雪色的里衣。
原本周正端庄的剑修,瞬间衣衫凌乱,失了仪态。
风颂回首,难以置信、怒气冲冲地瞪她。
罗暮衣却靠近他,手在他脸上一点,破了他的易容。
风颂真容露出,可谓骨重神寒,若玉树琼枝。
但那脸上写满了羞恼。
“你不是想冲出去救人么?”罗暮衣笑了,“就这么冲出去啊。”
地室中,见恶人阁的人出来,林娘子见状,已流下眼泪,恐惧渗出疯狂。
大概是一人遭遇可怖之事前可奇迹地激发潜能,她手上爆出灵力,狠狠地挣开那些朝她走来的人,便要刺向梁权。
梁权却冷笑一声,把她手中簪子踢掉。
林娘子的手又被牢牢地按住,一位梁权的随从一脚踩上去,林娘子惨叫。
梁权:“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碎。”
“公子,那属下是否可以……”另一个人又问。
“做罢。”梁权摆摆手,叹道,“要让马儿跑,得让马儿吃草。”
另一人脱起外袍,抽下腰带。
罗暮衣虽然还在玩弄风颂,但此声听在耳里,眼中血红陡然化浓。
这百年来,她的心冰冷无比。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如何受苦,她都是不在意的。特别是不怎么欣赏的人。
她不欣赏林娘子,因为林娘子在路上的一些发言她不喜欢,所以她懒得管她。
但这时,她忽觉幽幽声响从识海深处传来,记忆中的一些声音,几乎要把她撕裂。
——“一娘,那些恶人阁的人,曾经去过……去过小萤待的牢房。”
——“一娘,是你杀了这些人?”
心魔。罗暮衣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她抬起眼,按住风颂的脖颈,手握住明月心。
风颂背对她,青丝如墨、面如琢玉,雪袍被迫松散开来,双手被锁在腰后。
而他看眼前场景,双目赤红。
这也是他和罗暮衣的本质不同。
罗暮衣可以冷眼旁观人受苦,但风颂作为从小便受仙家教育的道家善骨,不行。他无法坐视眼前发生不公和苦难。
他似想挣开魔器,但因新旧伤交加,吐血,软倒在了墙后。
罗暮衣却把他按倒在自己怀里。
凌乱的道袍,覆在了她的裙上。层层叠叠,堆在一起,生出荒唐唐突之感。
风颂气喘吁吁,似乎没想到这般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见罗暮衣此时还唐突,他眼生愤慨和绝望。
罗暮衣的手,却又按上他的嘴唇。
她缓缓地揩去他吐出的血。这暧昧,仿若寝宫之景再现。
剑修气喘吁吁。大概是因为愤慨到极点,他竟不再顾那天之骄子的风度,侧头,一口咬上罗暮衣的手指。
温热,随后是剧痛,血从手指流出。罗暮衣愣住。
她一向是别人怎么伤她,她怎么伤别人。
但她真没打算,像狗一样咬风颂。
——哪怕他气到如此对她做了。
“……松口。”
罗暮衣沉默了会儿,破天荒地打算算了。
这真不好计较。
她寒声道:“再不松,我就不出去救人了。”
“……”风颂睁眸,一双眼蕴着雾。
他松口,唇上还沾着她的血,喘气, “你救人?”
“不。罗暮衣,你在骗人。”
他冷冷道,“魔修,可没什么善心。”
“我没骗人。你若求我,我就出去救他们。”罗暮衣又说。
“……什么?”风颂蹙眉。
罗暮衣无声地看他。
风颂从未求过人。
但她想看他求人。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脸再次涨红,似无法确定,她是在玩弄他,还是说真话。
二人对峙。
不过刹那,却仿若过了很久,一切都静谧了。
风颂瞪她,终是闭眼道:“求你……救他们。”
他的声音,痛苦、压抑,似乎根本不确定罗暮衣是否出手。
然而,他身下一轻,淡淡一阵清风扬起。
风颂睁眼一愣,身旁早没了人。
罗暮衣出去了。
“……”
四下一片狼藉。
罗暮衣的影再次罩下,让旁人看不见风颂,也让此处如同牢笼。
风颂可观外景,冷眸望向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