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嘉阳郡主的处置,皇帝有些犯难。 嘉阳郡主身后站着的是荣安王,顾及藩王,嘉阳郡主的惩处就未免有几分投鼠忌器。 思来想去,皇帝开口:“既然此事牵扯到匈奴公主和康王,朕便让人去问问他们二人的意见。” 墨千程当即抬头,全然不可置信:“陛下!” “程儿近日忙碌,现如今已经是深夜,若是无事,还是退下休息吧。” 皇帝给墨千程送去一个歉意眼神,惩罚一个郡主是小,可若是引起藩王不满,那便是大事。 墨千程只觉得喉中发涩,只因为顾魏琼单单只是一个刺史的女儿,没有强厚的背景,所以就算是被污蔑,也只能忍受。 而罪魁祸首被揭发后,竟然还能够幸免于难! 墨千程看着嘉阳郡主的眼神中仿佛带着刀子,她竟然还敢因此而松了口气! 嘉阳郡主只觉得峰回路转。 对啊,她就是做错事了又如何?她就是陷害公主了又如何?自己父亲是荣安王,只要自己父亲还在,那皇帝就不敢对自己如何严惩! 嘉阳郡主低着头,强忍笑意,却不知皇帝还是看见了她强忍的笑,心中对她的不喜达到了顶峰。 “回陛下,康王殿下说,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还特意让奴才带来了药,言明,只要嘉阳郡主能够撑过去,他便既往不咎。” 前去询问康王的宫人将手中药瓶奉上,听得皇帝是眉眼直跳,真不愧是康王,竟然可以想出这种点子。 嘉阳郡主脸上的笑容消失,她虽然没被媚药害过,可以知道那滋味不好受。 可转念一想,不过是撑一段时间罢了,撑过去便没事了,如此一想,还可以接受,便松了口气。 而至于匈奴公主的处罚,匈奴公主是亲自赶来的。 “给天可汗请安。”匈奴公主知晓,此地并非自己家乡,万万不能失了礼数,所以就算再晚,也依旧穿上衣服亲自赶来。 皇帝对匈奴公主和颜悦色:“想必你来时已经知道前因后果,如此,你想如何惩处她?” 皇帝看都懒得看嘉阳郡主,只一门心思地看着匈奴公主,后者也不负皇帝所望。 “在我看来,这位郡主之所以不喜欢我,是因为对我们匈奴部族并不熟悉,既然如此,不如让她去我们那边看看,说不定等她熟悉了,就不会再对我们抱有偏见。” 匈奴公主的话说得极为认真,其他人,就连嘉阳郡主,都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在场诸人,只有墨千程眼前顿时一亮。 “陛下,臣觉得公主说得有理,不如就将嘉阳郡主送去匈奴和亲,一来让她反省自己错误,二来也能够让两国相交更为稳固。” 嘉阳郡主猛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墨千程,她从未想过自己从小倾慕的表哥居然如此狠心。 “表哥,你疯了吗?你竟然让我去和亲?”嘉阳郡主大叫出声,如此疯狂举动,彻底让皇帝对她厌弃。 “既如此,便按照公主你的想法,等嘉阳郡主及笄以后便可出嫁。” “陛下,我父王不会同意的,还请陛下三思啊。” 嘉阳郡主不愿出嫁匈奴,如今的匈奴可汗最小的女儿阿古丽都比她大,年龄做自己的爹爹都可以。 更何况,若是可汗死了,自己可是要跟着嫁给下一任可汗的! 一想到那种场景,嘉阳郡主便觉得自己还是死了更好,因此,推脱之言脱口而出,却浑然忘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皇帝眼中阴郁之色一闪而过,荣安王还是太过猖狂,以至于他女儿竟然在自己面前行违背之事。 “来人,将药给嘉阳郡主灌下去,把她锁在偏殿,任何人不得进入,明天让荣安世子将她领回去,好好备嫁!” “至于平阳公主,她受惊了,赏她白银千两,用以压惊。” 言罢,皇帝大手一挥:“散了吧。” 嘉阳郡主瘫倒在地,只觉得今日之时就是一场噩梦。 不仅所作所为彻底败露,更是被定下了远嫁匈奴的命运,而造成这般结果的人,正是自己一心所爱之人。 “表哥,你如何要这般对我?”嘉阳郡主喃喃自语,可墨千程却根本没心情照顾他,反而转身随着皇帝而去。 “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墨千程紧跟皇帝身后,为的不是旁的,而是一个请求。 此时已经是深夜,皇帝本想安寝,却不想又被墨千程拦住,此时就算他对墨千程有再大的宽容,也不由得有了几分火气。 “有什么事,就不能明天再说?” 皇帝强压火气,墨千程却丝毫不怕。 “陛下,夜长梦多,此事是臣毕生所求,所以万万不敢耽误。” 墨千程也知道皇帝耐心耗尽,不等他开口再问,便直接磕头。 “还请陛下给臣一个恩典,许诺不管发生任何情况,琼儿都将是臣的唯一的妻子!” 看着自己最疼爱的侄儿在自己面前磕头,皇帝终究是心软了,刚要答应,却不想见到旁边的匈奴公主正将视线投向这边,即将开口的话不由得一顿。 莫非,匈奴公主喜欢的并非康王,而是墨千程? 皇帝犹豫了,他毕竟是一国之君,不能只想着自己的后辈。 思来想去,皇帝干脆将这问题抛到了匈奴公主身上:“公主怎么看?” 匈奴公主眨眨眼,虽不知为何会牵连到自己,可依旧开口。 “既然世子诚心相求,那陛下答应便是。”说完,匈奴公主轻声一叹。 “公主和世子能够相互喜欢,本就是让人羡慕,他们既然彼此有情,又没有违背礼法道义,殿下成全他们不就是了